张执事与李长老的倒台,如同在青云宗这潭深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战神殿与“科学”之名,一时风头无两。每日前来科学殿外围观、或试图加入战神殿的弟子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一些原本持中立甚至观望态度的炼气中期弟子。
凌风并未被这表面的繁荣所迷惑。他深知,器堂与丹堂的根基远未被撼动,暂时的沉寂,只是为了酝酿更凶狠的反扑。他严格把控着战神殿的入门门槛,宁缺毋滥,同时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内部实力的提升与新技术的研发上。
《科学锻体术》被进一步完善并推广至全殿,配合充足的丹药供应,成员们的肉身强度与气血之力与日俱增。灵击枪的改进也在持续,赵铁柱带领的技术部已经开始尝试小批量生产简化版的“灵击弩”,虽然威力和射程不及原型,但胜在制造相对容易,能更快地装备到普通队员手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来到了科学殿。来人是一位身穿符堂核心弟子服饰的青年,面容俊朗,眼神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倨傲。他名为周通,是符堂年轻一辈中公认的天才,据说已能绘制几种复杂的黄阶上品符箓,深受符堂长老看重。
周通并非来找茬,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了迎上来的赵铁柱,落在了正在演武场边指导成员进行小队战术配合的凌风身上。
“凌风?”周通声音清越,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凌风转过身,看向这位不请自来的符堂天才,神色平静:“周师兄,有何指教?”
周通上下打量了凌风一番,嘴角微撇,似乎对凌风那毫无灵力波动的状态有些不屑,但想到对方近期的“战绩”,还是压下了那丝轻视,开门见山道:“指教谈不上。听说你鼓吹那什么‘科学’之道,认为万物皆有规律,连阵法、炼丹都能解析。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对我符堂的符箓之道,又有何‘高见’?”
言语之间,挑衅之意不言而喻。符堂与丹堂、器堂关系同样密切,周通此来,显然有替盟友出头,掂量凌风斤两的意味。
凌风尚未回答,周围的战神殿成员们已经面露怒色。赵铁柱更是直接顶了回去:“周师兄,我们殿主研究什么,好像没必要向你汇报吧?”
周通瞥了赵铁柱一眼,冷哼一声:“符箓之道,博大精深,引天地之力,封于方寸之间,岂是某些靠歪门邪道、投机取巧之辈所能妄加评议的?我不过是好奇,你这‘科学’,能否解释我这最基础的‘火球符’是如何生成火球的?”
说着,他手腕一翻,一张绘制着玄奥红色纹路的符箓出现在指尖,灵力微吐,符箓上顿时泛起炽热的光芒,一颗拳头大小的火球凭空凝聚,悬浮在他掌心之上,散发着灼人的热浪。
这一手灵力控制和对符箓的激发,可谓举重若轻,显示出了他扎实的功底。
周围不少弟子都被吸引,围拢过来,想看看凌风如何应对。
凌风看着那跳跃的火球,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符箓,本质上也是一种能量的预先存储和特定方式的释放。在思维殿堂中,关于符箓的能量结构模型瞬间构建。
“符箓,可视为一种固化的、一次性的微型阵法。”凌风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其纹路,即是能量引导回路。绘制时,以特定灵力频率,将天地间的火属性能量粒子‘捕捉’并‘束缚’在符纸(能量载体)的纹路节点之中。使用时,以微弱灵力激发关键节点,破坏其脆弱平衡,引导被束缚的能量按照预设回路瞬间释放,形成火球。”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周通:“至于规律?无非是能量粒子的捕获效率、束缚稳定性、回路引导效率以及释放时的能量逸散率。周师兄手中这枚火球符,能量结构松散,节点连接处有至少三处冗余纹路,导致灵力激发时,至少有百分之十五的能量浪费在无效回路中,火球温度至少比最优结构低了五十度,且稳定性欠佳,存在约百分之五的提前溃散风险。”
凌风每说一句,周通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当凌风精准地说出他这枚练习时绘制的、确实存在些许瑕疵的火球符的具体数据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凌风这闻所未闻的、将神秘符箓直接数据化的言论惊呆了!
“信口雌黄!”周通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收起了火球,厉声道,“符箓之道,玄奥非凡,岂是你这毫无灵根的凡人能以数据妄测的?有本事,你不用灵力,破了我这符箓看看?!”
他这是被戳到痛处,有些气急败坏了。让一个不能动用灵力的人去破符箓,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战神殿成员们纷纷怒目而视。
凌风却笑了,只是笑容里带着一丝冷意:“破你符箓,何须灵力?”
他转身,从旁边的器械架上,取过一把赵铁柱打造的、用来测试材料硬度的特制精钢小锤,锤头只有指甲盖大小。
“你……你想干什么?”周通看着那把小锤,有种不祥的预感。
“符箓能量结构不稳定,其关键节点,往往也是其物理结构最脆弱之处。”凌风手持小锤,目光锁定周通手中那枚火球符上某个不起眼的纹路交叉点,“只需以特定频率和角度,施加一个极小的物理扰动,破坏其能量回路的微妙平衡……”
话音未落,凌风手腕猛地一抖!
动作快如闪电!那小锤带着一道细微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敲击在了火球符上那个被思维殿堂标记出的、最为脆弱的能量节点之上!
“啪!”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玉珠落盘的脆响!
周通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手中符箓猛地一颤!上面原本流转的红色灵光骤然变得紊乱、黯淡!下一刻——
“噗!”
一声轻响,那枚火球符,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般,灵光彻底湮灭,符纸本身也以被敲击点为中心,蔓延开细密的裂纹,然后……化为了一小撮灰色的灰烬,从他指缝间簌簌飘落!
碎了!
一张完好的、被激发的符箓,被一柄凡铁小锤,轻轻一敲,直接报废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用灵力!不用法术!仅仅凭借一柄小锤,一次精准到极点的敲击,就破掉了一张符堂天才绘制的火球符?!
这……这怎么可能?!
周通呆呆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指,以及地上那撮灰烬,大脑一片空白。他引以为傲的符箓,在对方眼中,竟然脆弱得如同琉璃?那精准的一敲,仿佛不是敲在符纸上,而是敲碎了他心中对符箓之道的某种固有认知!
“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周通猛地抬头,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无法接受的疯狂。
“妖法?”凌风丢下小锤,语气平淡,“这只是最基础的物理共振原理。找到了你符箓能量结构的固有频率和薄弱点而已。你的符箓,在‘科学’面前,破绽百出。”
“你胡说!”周通心态彻底崩了,他无法接受自己钻研多年的符道,被人以如此“粗鄙”的方式践踏!他猛地又从储物袋中掏出好几张不同的符箓——冰锥符、土盾符、金光符……“有本事你把这些都破了!”
凌风眼神一冷:“冥顽不灵。”
他身影一动,如同鬼魅般贴近周通!周通大惊,下意识就要激发手中的符箓!
然而,凌风的速度更快!《军道杀拳》的身法运用到极致,出手如电!或指,或掌,或肘!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周通手中符箓的某个特定点位!
“啪!”“噗!”“嗤!”
轻响声接连响起!
周通手中的符箓,如同被点了死穴的毒蛇,一张接一张地灵光溃散,化为飞灰!他甚至连一张符箓都没能成功激发出来!
转眼之间,他掏出的七八张符箓,尽数被凌风以纯粹的肉身技巧和精准打击,生生“点”废!
周通僵立在原地,手中空空如也,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信念都被击碎了。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凌风,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的弟子们,早已被这震撼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看向凌风的目光,充满了敬畏,甚至……一丝恐惧。这种破法的方式,太过匪夷所思,太过颠覆认知!
凌风不再理会如同木雕泥塑般的周通,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符箓也好,阵法也罢,丹药法器亦然!在‘科学’的视野下,不过是能量与物质的不同表现形式,皆有规律可循,皆有弱点可破!”
“固步自封,抱残守缺,终将被时代淘汰!”
说完,他转身,径直向科学殿内走去,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无数复杂难言的目光。
赵铁柱等人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将失魂落魄的周通“请”出了科学殿范围。
经此一事,“科学破符”的传奇,以更快的速度传遍了青云宗。凌风与战神殿的声望,再次攀升到了一个令人仰视的高度。同时,这也彻底激怒了与符堂关系密切的势力。
而凌风,在回到静室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才破符时,他感觉到体内那第一道“基因锁”,似乎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和某种莫名的触动,又松动了一丝!
“看来,激烈的思维活动和对世界规则的深度解析,同样能刺激基因锁……”凌风若有所思。
就在他沉吟之时,墨长老的声音通过传讯符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凝重:
“小子,闹出的动静不小啊。准备一下,三个月后,‘五域天骄战’的名额选拔要开始了。这次,有些人想把你架在火上烤,点名要你参加。那里面的水,可比宗门里深多了……”
五域天骄战?
凌风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更大的舞台,更强的对手,正是检验“科学”之道,冲击基因锁的最佳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