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的铁门“哐当”一声被锁死，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钝刀割在心上。林薇安攥着顾宸曦的袖口，指腹蹭过他腕上的红绳——那根早上她亲手系的红绳，此刻被车间里的灰尘染得发灰，却还是她唯一的定心石。
周明远从阴影里走出来，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旧风衣，袖口磨出了毛边，和她小时候记忆里的样子几乎重合。可他脸上没了以前的笑容，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手里把玩着一个铁皮盒子，盒子上印着“老桂坊”的字样——是陈叔常买的桂花糕盒子。
“薇薇长这么大了，”周明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子，目光扫过林薇安时，像在看一件物品，“还记得小时候，你总缠着我带你去放风筝吗？你放不高，还哭鼻子，说要让你爸爸给你做个‘能飞到天顶’的风筝。”
林薇安的眼泪瞬间涌上来，声音发颤：“周叔叔，为什么是你？爸爸待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为什么要抓妈妈和李医生？”
顾宸曦把林薇安往身后一拉，挡在她前面，眼神冷得像冰：“别跟她废话，你想要的是密钥，直说条件。李医生是无辜的，放他走。”
周明远笑了，打开桂花糕盒子，里面却没有桂花糕，只有一枚乌鸦吊坠，和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条件很简单，把完整密钥给我，我放李医生走。至于你们俩……得留下陪我，看看我的‘幽灵计划’启动时，江城的医院会变成什么样。”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小时候他还帮我捡过挂在树上的风筝，还说要保护我和爸爸。现在的他，眼里全是恶意，一点以前的影子都没有了。顾先生挡在我前面，他的后背很直，可我知道他也在怕，怕我受伤，怕救不了李医生……
李医生突然挣扎着往前冲，却被周明远的手下按住：“你们别信他！他根本不会放我走！他抓我，是想让我交出急救设备的权限，一旦拿到权限，他就能控制整个江城的急救设备，害死无数人！”
周明远的脸色沉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对准李医生的太阳穴：“闭嘴！再说话，我现在就毙了你！”
顾宸曦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信号器——只要按下去，埋伏在药厂外围的阿力和警方就会冲进来。可他不敢动，周明远的枪离李医生太近，只要稍有异动，李医生就会有危险。
“我可以给你密钥，”顾宸曦慢慢从脖子上解下防水袋，里面装着完整的密钥，“但你得先放李医生走，让他走到门口，确认他安全了，我再把密钥给你。”
周明远盯着防水袋，眼神亮了亮，却没立刻答应：“你别耍花样，我的人已经把药厂围起来了，就算你的人冲进来，也救不了你们。而且——”他指了指车间角落的一个铁盖，“下面是地下通道，通道里全是炸药，只要我按一下这个遥控器，整个车间都会炸成碎片。”
他掏出一个黑色遥控器，按了一下，铁盖下面传来“嘀”的一声，红色的指示灯从铁盖的缝隙里透出来，刺眼得很。
林薇安的心脏跳得飞快，她悄悄从口袋里掏出迷你电击器，指尖攥得发白——顾先生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别用这个，可现在，她必须帮顾先生。
“我信你一次，”周明远终于松口，对身边的手下说，“把李医生带过去，让他走到门口。”
手下押着李医生往门口走，李医生路过顾宸曦身边时，悄悄塞给他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件——是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正处于通话状态，对面是警方的李队。
顾宸曦的心里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李医生安全走到门口，才举起防水袋：“现在可以了，我把密钥扔过去，你让我的人进来接李医生。”
李医生偷偷录了音，还联系了李队，太好了。只要再等几分钟，警方就能冲进来。薇薇在我身后，我得护好她，不能让周明远发现异常。密钥是假的，我早就换了，真的在我贴身口袋里，就算他拿到假的，也没用。
周明远点头，示意手下打开门，让外面的阿力接走李医生。可就在李医生踏出门口的瞬间，周明远突然举起枪，对准顾宸曦：“你以为我真的会信你？密钥是假的，对不对？”
顾宸曦的脸色变了，刚想把林薇安推开，周明远就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擦过顾宸曦的胳膊，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他的衬衫。
“顾先生！”林薇安尖叫一声，掏出电击器，对着离她最近的手下按下去。手下浑身一颤，倒在地上，顾宸曦趁机冲过去，一拳打在周明远的手腕上，枪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