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草最终卖了两块灵石相当于两百灵钱，比吴亿预想的还要多些。
吴老用粗布仔细包好灵石，揣进贴身的衣袋里。爷孙俩穿过内城高大的拱门时，吴亿忍不住抬头张望。内城的建筑比外城气派许多，青砖黛瓦的楼阁上挂着朱红灯笼，空气中飘着淡淡的丹药香气。
“别东张西望。”吴老低声提醒，拽了拽孙子的衣袖，“内城规矩多，冲撞了贵人我们担待不起。”
吴亿连忙低头，却还是瞥见几个穿着锦缎法袍的修士从法器铺里出来。他们腰间挂着的玉佩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品。少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粗布衣角。
“到了。”吴老在一座青灰色建筑前停下。门匾上“火源学院”四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门口站着两个身穿赤红劲装的守卫，都有炼气八重的修为。
吴亿咽了口唾沫。这就是爷爷说要给他报名的地方？
“两位道友。”吴老上前拱手，态度恭敬，“老朽带孙儿来参加灵根测试。”
守卫扫了眼爷孙俩的穿着，其中一人嗤笑道：“测试费五块灵石，先交钱。”
吴老脸色一僵。吴亿清楚地看到爷爷的手指在袖中微微发抖。
“这位道友，能否通融...”吴老的话还没说完，守卫就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没钱就滚蛋！下一个！”
后面排队的人哄笑起来。吴亿的脸烧得通红。
吴老深吸一口气，粗糙的手指颤抖着伸进衣袋，慢慢掏出五块灵石。
“爷爷！”吴亿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哪来这么多灵石？”
吴老没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孙子的手背，随后将灵石递向守卫。守卫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衣着寒酸的老头真能拿出钱来。他狐疑地接过灵石，掂了掂，确认无误后才冷哼一声：“进去吧。”
吴亿跟着爷爷走进学院大门，心脏砰砰直跳。他忍不住低声问：“爷爷，你哪来的灵石？”
吴老沉默片刻，才低声道：“这些年攒的，加上……卖了点东西。”
吴亿心头一紧。爷爷能卖什么？家里最值钱的不过是那几张符箓和几株灵药，可这些根本凑不出五块灵石。除非……他猛地想起爷爷床头那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奶奶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枚低阶储物戒。
“您把奶奶的戒指卖了？”吴亿声音发颤。
吴老没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别多想，先测灵根。”
吴亿眼眶发热，却不敢再问。他知道爷爷的性子，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
测试堂内光线明亮，一位白须老者坐在案前，面前摆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测灵玉。老者眼皮微抬，扫了爷孙俩一眼：“姓名？”
“吴亿。”少年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发紧。
“手放上来。”
吴亿深吸一口气，将微微发抖的手掌覆在测灵玉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紧接着，测灵玉突然泛起微光。
起初是淡淡的白色光晕，随后逐渐分化出五色流光，分别代表木、火、土、金、水五行。五色光芒交织流转，亮度虽不算耀眼，却均匀稳定，没有明显的强弱之分。
白须老者眉毛微挑：“五行上品凡灵根，属性均衡，还算不错。”
吴亿心头一松，下意识看向爷爷。吴老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五行灵根？”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一个穿着锦缎法袍的中年男子踱步过来，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这种杂灵根也值得高兴？”
吴老连忙躬身：“这位前辈说得是。不过对平民子弟来说，有灵根已是福分。”
中年男子嗤笑一声，转向白须老者：“刘长老，今年招生的标准是不是太低了？这种资质也收？”
刘长老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道：“五行灵根虽不如单灵根精纯，但胜在均衡。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吴亿，“属性均衡的灵根，在某些特殊功法上反而有优势。”
中年男子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测完灵根后，吴亿的心情既欣喜又沉重。
五行上品凡灵根，这个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可那个锦袍修士的讥讽仍在他耳边回荡，让他心里发闷。
走出火源学院的大门，吴老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别听那些人的话，灵根只是起点，修行之路长着呢。”
吴亿点点头，可心里却忍不住想：“就算灵根不错，可学费呢？”
爷孙俩沉默地穿过内城街道，回到外城破旧的家中。一进门，吴老就翻出一个小布袋，倒出里面仅剩不多的灵钱，眉头紧锁。
“爷爷，学院的学费……要多少？”吴亿终于忍不住问道。
吴老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一年三百块灵石。”
“三百块？！”吴亿瞪大了眼睛。
三百块灵石，相当于三万灵钱！他们爷孙俩一年省吃俭用，最多也就能攒下八十块灵石。
吴老叹了口气，从床底下摸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张皱巴巴的符箓和几株晒干的灵药。
“这些符箓能卖五块灵石，灵药勉强值一块……”他低声念叨着，像是在计算，可越算，眉头皱得越紧。
吴亿看着爷爷紧锁的眉头，心里一阵发酸。他咬了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低声道：
“爷爷，要不……我不去火源学院了。”
吴老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胡闹！好不容易测出灵根，怎么能放弃？”
“可是我们根本凑不出那么多钱！”吴亿声音发颤，“难道要您再去卖东西？把房子卖了？那我们住哪儿？”
吴老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坐下，低声道：“总会有办法的……”
吴亿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我不是放弃修行，只是……火源学院的学费太贵了，我们根本负担不起。但城里不是还有散修开的私塾吗？虽然比不上学院正规，但学费便宜，而且……”
吴老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吴亿继续道：“我打听过，城南有个叫赤焰散人的修士，筑基初期修为，专门收平民子弟，一年只要二十块灵石。虽然教的功法可能不如学院精妙，但至少能入门。”
吴老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权衡利弊。良久，他叹了口气：“散修私塾……终究比不上正统学院，资源、功法、人脉都差得远。”
吴亿苦笑：“可我们连学院的学费都凑不齐，更别说后续的丹药、符箓、法器了。”
吴老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缓缓点头：“你说得对，眼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他站起身，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破旧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些零散的灵石和一堆灵钱。
“这些是我们全部的家底了。”吴老数了数，叹了口气，“勉强够二十块灵石。”
吴亿心头一热，知道爷爷这是同意了。他郑重地点头：“爷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修行，不会让您失望！”
吴老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隐忧：“明天去见那位赤焰散人，看看他收不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