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深渊?”
墨辰心神剧震,目光锐利地看向那缓缓旋转的星晷。这名称,与他遭遇的“寂灭之种”、陨星原的碎片、冥殿镇压的黑暗阴影,隐隐呼应!
星晷投射的星空幻影中,那道炽白流火与深邃黑暗的纠缠轨迹,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与他的混沌道火、与他所见的壁画历史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前辈慧眼。”墨辰压下心中波澜,对着星晷拱手,不卑不亢,“晚辈墨辰,机缘巧合踏入此道,对自身传承与世间寂灭之祸,确有许多不明,恳请前辈指点。”
星晷的光芒微微流转,那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不骄不躁,心性尚可。汝所承,非此界寻常之火,乃太初混沌中一点‘原初之火’之种,虽微弱,却蕴含创生与终结之真意,是为数不多能真正克制乃至转化‘寂灭’本源之力。”
它顿了顿,星晷上的星辰轨迹随之变幻,那团深邃黑暗的投影骤然放大,显露出其内部无数扭曲嘶嚎的怨念与纯粹的毁灭欲望。
“所谓‘寂灭深渊’,并非实体,乃是一缕自天外渗入的‘绝对寂灭’法则所化,其性贪婪,吞噬万物存在以滋养自身,欲使万界重归虚无。上古一战,吾等付出巨大代价,将其主体意识封印于冥殿之下的‘归墟节点’,其力量碎片则散落各方,或被镇压,或被……如‘影狱’之流利用。”
墨辰瞬间明了了许多。柳溪镇的“影蚀之种”、陨星原的碎片、冥殿的黑暗阴影,皆是这“寂灭深渊”力量的衍生物!而“影狱”,便是一个追寻、利用这种危险力量的邪恶组织!
“冥殿与此处水府,皆是封印体系的一部分。”星晷继续道,“冥殿为‘死’之节点,负责镇压与消磨;水府为‘生’之节点,借助浩瀚水灵之力净化逸散的死寂,维持平衡。吾,‘瀚海星晷’,便是此水府阵灵,监控封印,推演变数。”
它的光芒聚焦在墨辰身上:“汝之出现,是变数,亦是契机。汝之混沌道火,乃修补、强化此方天地封印,乃至最终净化‘寂灭深渊’的关键之一。”
墨辰沉默片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前辈,我等如今被困于此,外有强敌,内有隐患,不知可有离开之法?又该如何应对那‘影狱’与可能失控的封印?”
星晷缓缓旋转,一颗散发着柔和空间波动的蓝色光点在星晷上方凝聚而成。
“此乃‘水韵传送符’,可借水脉之力,将汝等传送至黑水泽外围安全区域。此符仅能使用一次,且波动会惊动外界守候之人,需谨慎选择落脚之地。”
光点飘向墨辰,融入他手中的客卿令牌,使其边缘多了一道流动的水纹。
“至于‘影狱’与封印……”星晷的声音变得凝重,“‘影狱’不过疥癣之疾,真正的大患,在于封印本身。万年镇压,冥殿阵基损耗,‘归墟节点’内的寂灭意识虽被压制,却从未停止侵蚀与冲击。近期其活跃度异常提升,恐有巨变。”
星晷的光芒再次投射出那炽白流火与深邃黑暗的轨迹,只是此刻,那黑暗明显变得更加躁动、膨胀。
“汝需尽快提升实力,至少需将混沌道火修炼至‘灵焰’层次,方有介入此局之资格。此外,需留意其他可能存在的‘原初之火’传承者,或秉承上古守护意志的道统。孤军奋战,难抵寂灭洪流。”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伴随着星晷的话语,涌入墨辰的脑海。其中包含了一部分关于混沌道火后续修炼的模糊指引,一些关于上古守护者道统可能存在的线索方位,以及一份简略的、标记着几处可能存在强大寂灭反应或“影狱”据点的云梦大泽地图。
“吾之使命乃监控与维持此地平衡,无法直接助汝御敌。未来之路,需汝自行开拓。”星晷的光芒开始逐渐黯淡,声音也愈发飘渺,“记住,混沌非止毁灭,亦含创生。平衡存乎一心……去吧……”
话音落下,星晷的光芒彻底内敛,恢复了之前古朴平静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只有墨辰脑海中多出的信息,以及令牌上那道水纹,证明着刚才那场关乎天地秘辛的对话。
塔楼内一片寂静。
雷烈、云苓等人虽未完全听清星晷与墨辰的交流,但也能感受到刚才那股浩瀚的意志与信息流转,此刻看向墨辰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复杂。他们知道,墨辰接触到的层面,已远超他们的想象。
墨辰缓缓睁开眼,眸中混沌光华内蕴,变得更加深邃。他握紧了手中的令牌,感受着那“水韵传送符”的波动。
前路更加清晰,却也更加沉重。
“我们该离开了。”他转身,对众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