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流萤呼喊春桃让她把所有的娘子带进大堂,不一会老鸨和娘子们都到了大堂。梁流萤看着仍在啜泣的江月儿,目光扫过所有的娘子,突然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从今日起,这烟雨阁便归我管了。”
赵景晨与江月儿皆是一愣,梁流萤走到大堂中央,指尖划过案上的雕花,继续说道:“往后这里不再叫烟雨阁,改名叫‘映月楼’—— 既取月儿娘子之名,也盼着这里能洗去风尘,重见光明。”
“夫人,这……” 赵景晨刚想开口,却被梁流萤一个眼神制止。她转向缩在角落的老鸨,语气不容置疑:“从今日起,映月楼不再招待寻欢作乐的男宾,女宾亦可入内。主营饭菜酒水,兼卖娘子们的弹唱技艺,绝不准再以色侍人。”
老鸨脸色发白,嗫嚅着:“王妃,可楼里娘子们大多只会……”
“不会便学。” 梁流萤打断她,“王爷,你即刻去寻几位技艺精湛的琴师、乐师,教娘子们弹唱乐理;再找些懂账目、会管账的先生,教她们算账记账 —— 日后她们不仅要卖艺,还要学着打理楼中事务,靠自己的手艺吃饭,那些你买来的娘子,归还卖身契,再送一笔安家银子,把她们都送回家。”
梁流萤话音刚落,大堂里一片寂静。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满是茫然 —— 她们在风尘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已习惯了靠取悦男人生存,“改做酒楼”“卖饭菜酒水”“学弹唱算账” 这些话,在她们听来如同天方夜谭,完全摸不透临安王妃的用意。
赵景晨更是愣在原地,眉头紧紧皱起。他原本以为梁流萤顶多是整顿烟雨阁的秩序,或是更换情报传递的方式,却没料到她竟要彻底改变这座楼的性质,甚至要让这些娘子们脱离旧业、学习新技。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询问,却见站在梁流萤身旁的春桃快步走上前。
春桃平日里跟着梁流萤见多识广,早已摸清了主子的心思。她走到娘子们中间,笑着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姐妹们,你们别懵呀!夫人的意思是,把这青楼改成正经的酒楼!以后咱们不用再陪客人喝酒、看别人脸色,就靠卖些可口的饭菜、醇厚的酒水,再加上你们学着弹唱的曲子挣钱,挣的都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
春桃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众人的思路。女孩们先是愣了几秒,随即眼中泛起了光亮,紧接着,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那个之前怯生生询问的青布裙娘子,此刻捂着嘴,泪水顺着指缝不断滑落,却难掩眼底的激动与期待:“真…… 真的能这样吗?我们也能像寻常女子一样,靠手艺挣钱,不用再做那些委屈自己的事了?”
“当然是真的!” 春桃用力点头,“王妃从不骗咱们!以后咱们跟着琴师学弹唱,跟着账房先生学算账,把酒楼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其他娘子们也纷纷红了眼眶,有的互相拉着手,激动地低声交谈;有的则望着梁流萤,眼神里满是感激与崇敬。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绝望,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驱散了。
赵景晨看着梁流萤眼中的光芒,心中先是惊讶,随即涌上敬佩。他原本以为她只是来问责,却没想到她竟要彻底改造这座青楼,给这些娘子们一条全新的出路。他躬身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还有保安,不是……护卫。” 梁流萤补充道,忽然意识到 “保安” 一词不合时宜,连忙改口,“找些身手可靠的护卫守在楼门口,一是保护娘子们的安全,二是防止有旧客闹事,坏了映月楼的规矩。”
梁流萤的目光最终落在江月儿身上。此时的江月儿已止住哭泣,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梁流萤走上前,细细打量她 —— 柳叶眉、杏核眼,肌肤胜雪,气质清雅,虽身着素衣,却难掩绝色容颜。
“月儿娘子,” 梁流萤轻声道,“你容貌秀丽,又聪慧机敏,这些年在烟雨阁收集情报,想必也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我身边正缺一个得力的帮手,不知你是否愿意离开这里,随我回府,留在我身边做事?”
江月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随即化作狂喜。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仅能摆脱风尘之地,还能跟随安国夫人这样的人物。她连忙屈膝行礼,声音带着颤抖:“民女…… 民女愿意!多谢王妃抬爱,月儿定当尽心竭力,为王妃效力!”
梁流萤扶起她,温和地笑了笑:“不必多礼。往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学习处理事务,若有不懂的地方,尽可问我,你就负责保护小蝶和春桃的安全吧。”
江月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有些慌乱地低下头。梁流萤看出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你对王爷的心意,我清楚。但王爷是我的夫君,我们夫妻二人虽偶有争执,却始终心意相通。从今往后,你断了这份念想,安心留在我身边做事,我不会亏待你。”
江月儿的脸颊瞬间涨红,随即又变得苍白。她咬了咬下唇,缓缓抬起头,眼中虽有不舍,却更多的是释然:“王妃放心,月儿明白分寸,往后绝不会再对王爷有非分之想,定当尽心保护好小蝶娘子和春桃娘子。”
梁流萤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招手让春桃和小蝶走过来,将三人一同揽在身前。她看着三张年轻的脸庞,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真诚:“春桃、小蝶、月儿,你们三个以后就是我身边的人了。我知道你们都曾经历过苦难,也都渴望能有一个安稳的未来。”
“我希望你们以后都能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幸福日子。” 她顿了顿,看着三人慌乱的眼神,目光愈发柔和,“若是你们不愿找意中人,也没关系 —— 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护着你们,照顾你们一辈子,绝不会让你们再受半分委屈。”
春桃早已红了眼眶,哽咽着说:“王妃,您对我们太好了…… 春桃这辈子都跟着您,哪儿也不去!” 小蝶也用力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蝶也是!夫人就是小蝶的亲人!” 江月儿看着眼前温暖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她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地说:“月儿也愿一辈子追随王妃,为王妃效力!”
映月楼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也落在满室娘子们的笑脸上。梁流萤看着眼前这充满希望的一幕,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 改造映月楼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还要用自己的谋略,为大宋、为身边这些珍视的人,谋一个更加安稳、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