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九头鬼子,但带队的鬼子军曹却自信满满,因为他们有两挺歪把子机枪,自认为能对付得了游击队小队。
而且,只要追上游击队小队,截住他们,后续兵力也很快就会赶到。
车灯灯光照在前面,坐在右侧后座上的鬼子,还有挎斗里鬼子机枪手,都瞪大眼睛,仔细观察。车灯明亮,不仅中间的路清晰可见,光向两侧散射开来,也能看到几十米外路两边的树木,田埂,甚至是距离小路十几米的坟头。歪把子机枪已经上膛,只要看到目标,就能立即开火。
跑了一段,鬼子摩托车不得不刹车停住,他们已来到柳树近前。
鬼子军曹亲自下来,和另外四个鬼子快速挪开柳树,扔在路边。车灯下,能看清柳树折断的新茬,游击队就在不远的前面,鬼子军曹立功心切,让摩托车手加快速度。
前面经过一片树林,路上仍横着小树。在下车之前,鬼子军曹还特别小心,命令摩托车手转动车头,照向树林。他也担心遭到伏击,可树林里没有人,更没有马匹。
下车搬掉小树,又看着车灯光柱下凌乱的马蹄印,鬼子军曹骂了一句八嘎呀路。他也似乎明白了,游击队只是担心他们追上,所以不断设置路障。
鬼子军曹跨上摩托车,向前挥手:“快速追击!”
挎斗摩托车又吼了起来,突突动静,似乎震碎宁静的夜。远远看去,车灯又在加速向东,而身后橘黄色的汽车灯光,又远了。
疾驰一阵,前面看到了石桥,还有桥口两侧的河堤,摩托车手已准备减速,而鬼子军曹天真地想着,过了石桥,就能追上游击队了。他紧紧握住长枪,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忽然,路沟树边闪出一个影子。影子像一道黑色闪电,第一辆摩托车手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是一根棍子,正好砸在鬼子摩托车脸上。相对的速度,让力量更大,棍子断了,摩托车手喔的一声闷叫,双手松了车把,向后倾斜着,压在后座鬼子身上。摩托车也瞬间失去平衡,车头向左偏,却因为惯性,发生侧翻,又接连打着滚。
后面鬼子感觉不妙,连忙刹车。机枪响了,北面路沟里还有人,其中一个抱着捷克轻机枪。
鬼子挎斗摩托车的挎斗在左侧,所以伏击他们的游击队在北面,哒哒——哒哒——哒哒——三个短点射,第二辆车上的鬼子全部中弹,包括一心要追上游击队军曹。仍在向前冲的摩托车也翻倒在地,还向前滑了两米。
捷克轻机枪向第二辆挎斗摩托车射击的同时,南北两侧各有一支盒子炮响了,砰砰——子弹打在鬼子身上,也打在摩托车上,子弹撞击着钢板,擦出火花。
坐在挎斗里鬼子已准备扣动扳机,但紧急刹车,让他身体不由往前倾,枪托被抬高,即便扣动扳机,打出子弹,也会打在地上。他也没有了机会,距离只有七八米的子弹,像是装进他的胸口——
小猴子在河道下,看着四匹马,无风一人在南面,用刚削好的长木棍,抡倒了第一辆挎斗摩托车,随即又掏出盒子炮,和李武两人向第三辆摩托车射击。杜家振则用轻机枪,轻松地干掉第二辆摩托车上的鬼子。
“你俩检查前面鬼子!”无风喊道。
“好嘞!”杜家振答应一声,放下轻机枪,拔出盒子炮,和李武猫腰跑向第一辆摩托车。
因为几乎没有减速,第一辆摩托车已经翻滚出十多米远,三个鬼子也被甩下来,跟着三轮车一起打滚。摩托车也已经熄火,黑漆漆一片。
后面两辆摩托车仍突突响着,还时不时砰的一声,像柴火发出的爆燃,又像放的屁。车灯还没坏,第二辆摩托车已歪倒,灯柱打向了天空。
散射的微弱光亮之中,杜家振和李武看到地上躺着的鬼子。其中一个还试图站起来,这是后座上的鬼子,他摔的最轻,但枪也飞了。
砰——砰——杜家振和李武瞄准鬼子,连续开枪。三头鬼子接连中弹,然后都一动不动,
杜家振仍不放心,跑过去,检查过第一头,似乎还有气,索性拔出短刀,挨个抹了脖子。
对负伤的鬼子不能有丝毫怜悯,不仅有对他们祸害乡民的恨,还因为他们会拔出手雷,在脑袋上磕上一下,和你同归于尽。
捡起长枪,背在身上,取下鬼子腰带,连同子弹盒和歪把子机枪一起,抱在怀里,折返回去。无风已清理过车上的鬼子,也都已死透。杜家振和李武又准备弯腰捡枪,无风扭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汽车灯光,说道:“咱把摩托车推到一起,点了。”
这是好主意,两人立即站起身,与无风合力,把已经歪倒的摩托车扶起来。无风又嗤地一声,吸了一口凉气。
借助灯光,杜家振和李武看到无风左肩下面已经湿了一片,发黑的颜色——“你负伤了?”杜家振着急的问。
“没事,赶紧干活!”无风让李武扶着车把,两人在后面推着,把摩托车移到第一辆跟前。接着又推第三辆。
都已听说过汽油,但一时不知道鬼子摩托车油箱在哪,杜家振摸索一遍,乐了,就在车把下面。他拧开盖子,浓烈汽油味冒了出来。
三个盖子都拧开,李武已撤烂鬼子衣服,蘸上汽油,点着,扔向摩托车。挥发的汽油遇到明火,砰的一声,立即窜起几米高的火苗,吓得李武跌坐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往后跑。
“走了!”无风挥手喊道。
“先给你包扎伤口!”杜家振喊道。
“先撤退!”无风冲前面河道喊:“小猴子——”
小猴子张开双臂,左右两只手,牵着四匹马,已爬上河堤。九个鬼子的枪支弹药,由杜家振和李武肩上背着,怀里抱着,三人走向河堤。
四人跨上战马,向东疾驰而去。升腾的火焰,短暂留下他们的影子,忽地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