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好，栖云州城内那家清雅的客栈迎来了几位风尘仆仆却难掩风采的年轻修士。
最先踏入门的是东方启，依旧是那副阳光开朗的模样，人未至声先到：“慧慧！司…少司命！我们来了！”他身后跟着气息锐利的炎煋、沉默但眼神灵动的楚六六、存在感略低却自带吐槽气场的范无救，以及身姿挺拔、雷息隐隐的项阳。
“启哥！煋哥！六六学友！无救学友！项阳学友！”容易慧惊喜地迎上去，看到熟悉的伙伴，连日的阴霾都驱散了不少，“你们可算到了！路上没再遇到麻烦吧？”
“小麻烦，顺手解决了。”炎煋言简意赅，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静坐桌旁、气定神闲的司砚慈身上，微微颔首致意。司砚慈也只是淡淡回了一眼。
东方启大喇喇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别提了，那帮伏击的家伙滑溜得很，见啃不下我们就撤了。宗门那边传讯，说苏木、林惊羽、白姝、白诀他们四个被临时派去核查另一条线索了，估计要晚些时候才能跟我们汇合。现在这边就我们几个了。”他看向容易慧和司砚慈，“具体情况怎么样？织梦那女人真叛变了？还偷了土灵珠？”
容易慧叹了口气，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包括慈济荒祠的发现、广凌矿山的惊变以及织梦借助土灵珠遁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现在的情况就是，昆仑破晓弓夺回来了，但织梦带着土灵珠跑了，线索也断了。我们正发愁呢。”容易慧摊手，“只知道她代号织梦，擅长幻术和精神攻击，其他一概不知。她的目的、背后是否有人，全都迷雾重重。”
项阳皱眉，声音沉稳：“擅长幻术之人，心计必然深沉。其行径矛盾，必有深意。”
范无救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他特有的闷骚毒舌：“而且专往偏僻荒祠、凡人矿山这种地方钻，品味独特。”
“现在不是吐槽品味的时候啦！”容易慧鼓了鼓脸颊，“得想办法找到她才行。土灵珠能引动地脉，在她手里太危险了。”
一直安静听着的楚六六此刻眨了眨灵动好奇的眼睛，小声开口：“空间…波动。她两次遁走，都用了很强的土系灵力和空间干扰。如果…如果我能靠近她最后消失的地方，或许…能捕捉到更细微的痕迹。”他的变异空间灵根对此类波动尤为敏感。
司砚慈闻言，抬眸看了楚六六一眼，首次对这位存在感不高的同门投去一丝带有考量的目光：“是个思路。”
东方启一拍大腿：“那还等什么？咱们这就去矿山那边再看看！”
“不急。”司砚慈出声阻止，“矿山已被官府和容家接管，此刻再去，意义不大。织梦若有意隐藏，不会在原地留下太多线索。我们需要更宏观的情报。”
他指尖轻点桌面：“栖云州城内有一处‘了望楼’，乃是覆盖七大洲陆的情报组织‘千机阁’设立的分点。或许能从那里，查到一些关于织梦此人的蛛丝马迹，或者近期与土灵珠、异常地动相关的传闻。”
容易慧眼睛一亮：“对啊！了望楼！说不定能有线索！”她立刻表示赞同。
司砚慈继续道：“既如此，便兵分两路。我、慧慧，以及楚学友，去一趟了望楼。楚学友的空间感知，或有助于甄别情报真伪及残留波动。”
楚六六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与这两位一组，尤其是气场强大的少司命，但他很快点头：“好…好的。”
然后司砚慈看向剩下的四人：“东方启、炎煋、范无救、项阳，你们四人去另一个地方。”
“何处？”炎煋直接问道。
司砚慈语气平淡，却抛出一个让除了容易慧之外所有人都略显诧异的地点：“醉玉阁。”
“醉玉阁啊……”东方启摸了摸鼻子，神色有点尴尬，“咳，那地方……嗯……”
“醉玉阁？”容易慧一愣，“那是什么地方？”名字听着倒是风雅。
在场的几位男真传，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项阳干咳一声，看向别处。范无救默默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东方启眼神飘忽，打了个哈哈：“啊，这个……就是……一个喝酒听曲儿的地方……”
“城内有名的烟花之地。”最后是炎煋面无表情地补充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项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阳刚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司砚慈无视他们的反应，淡然解释：“宗门后续传来的密讯提及，织梦叛逃前一段时间，曾数次匿名出现在醉玉阁，似乎与其中某人有所接触，或遗留了某些东西。需要人去查证。”
“啊？”容易慧也愣住了，脱口而出，“织梦…她一个女的，去那种地方干嘛？”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现代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桥段，思维一发散，嘴巴就有点没把门，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是去找面首？也是了，这种地方也不只是男生可以玩的，她玩得还挺花……比如我们那……呃，我是说，听说有些地方也可以点‘男模’的嘛……”
她越说声音越小，但房间里哪个不是耳聪目明的修士？
瞬间，整个房间安静了。
东方启的表情僵在脸上，项阳猛地咳嗽起来，范无救玩味地挑了挑眉，连炎煋的嘴角都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而最容易慧感到如芒在背的，是身边骤然下降的温度和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视线。
而司砚慈……
容易慧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我靠，我在口吐什么狂言……
她僵硬地转过头，果然对上了司砚慈那双瞬间沉下去的紫眸。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锁定恨不得缩进地缝里的容易慧，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审问意味：“慧慧。”
“啊？在！”容易慧一个激灵。
“你方才说，‘玩得花’？”司砚慈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还知道……‘男模’？”他微微倾身，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嗯？你如何得知的这般清楚？谁告诉你的？还是……你去过？”
容易慧瞬间汗流浃背了！
她眼神疯狂向旁边的“好兄弟们”求救，然而——
东方启猛地抬头研究房梁的纹路，仿佛那是绝世功法。
炎煋低头认真整理自己压根没有褶皱的衣袖。
项阳干脆闭上了眼，如同入定老僧。
范无救……范无救居然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块玉简开始“认真”阅读起来，嘴角那抹要笑不笑的弧度格外欠揍。
每个人脸上都明晃晃写着：别看我！不关我事！慧慧学友\/容学友，你自己保重！少司命的怒火可不是开玩笑的！
容易慧心中泪流满面：这帮没义气的家伙！
“我……我……”她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我……听说的！对！都是听说的！书上看的！话本里都这么写！”她试图萌混过关。
司砚慈盯着她看了足足三息，直把她看得头皮发麻，才缓缓直起身，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哦？是吗。回头把那些话本都找出来，我瞧瞧。”
容易慧：“……”完犊子了。
东方启等人默默在心里为容易慧点了一排蜡。
司砚慈不再看她，转向另一队人，语气恢复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醉玉阁，你们四人去查。炎煋，你负责。”他绝不会让容易慧踏足那种地方半步。
炎煋抱拳，利落应下：“是。”
项阳似乎还想说什么，被东方启偷偷拉了一下袖子，最终也只能闷闷点头。
“既然如此，各自行动。”司砚慈起身，不再给容易慧狡辩的机会，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们走。”
楚六六赶紧跟上，小心地保持着一点距离。
容易慧被拉着往外走，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能回头用眼神哀怨地控诉那群“见死不救”的伙伴。
东方启等人默契地无视了她，直到三人离开，才齐齐松了口气。
项阳苦笑摇摇头：“容学友，真乃神人也。”这种话也敢在少司命面前说。
东方启心有戚戚焉地点头，长舒一口气：“慧慧，一路走好。”
范无救合上压根没看进去一个字的玉简，语气幽幽：“走吧，去见识一下织梦小姐‘玩得花’的地方。”
炎煋：“……闭嘴，行动。”
而另一边，被司砚慈牵着的容易慧，一路上都在试图用眼神传递“我真的只是口嗨我错了”的信息，可惜前方那位周身气压依旧极低，显然没那么好哄。
了望楼之行，注定不会太平静了。而关于“面首”和“男模”的话题，恐怕事后还得好好“交代”一番才行。容易慧心里的小人已经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