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吕茅开口打断了西门庆的笑声。
“怎么?武植兄弟不会是要反悔吧?”
西门庆生怕武大郎反悔。
吕茅摇了摇头:“既然是当今圣上鼓励的事儿,我哪有不参加的道理,只是……”
“只是什么?”西门庆倒要看看他吕茅还有什么说辞。
吕茅故作沉吟:“只是这光干巴巴的比赛未免太没意思,少了些彩头终究是难以尽兴。”
西门庆一听顿时乐了。
本来就是冲着收拾他去的,他还赶着送银子来。
便说道:“武植兄弟说得有道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额外添点赌注,助助兴如何?我出五百两银子,赌我西门记胜出!”
五百两!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低呼,这可不是小数目!
看来西门庆是志在必得,想趁机狠狠捞一笔,也让武大郎出出血。
然而,吕茅的反应却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非但没有被这五百两吓到,反而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越发明显。
他语气平淡却如同惊雷炸响地开口:
“五百两?”
“西门大官人,格局小了啊。”
众人听到他这话,又是一惊!
还有好戏?
吕茅抬眼把目光扫过南门里西门庆那家虽然新开却门可罗雀的“西门记”糕饼行。
又收回目光望自家生意兴隆的“武记”,缓缓开口道:
“既然是当今圣上推行的活动,我等作为子民当然要支持。要赌,就赌点真正有分量的。”
众人一愣!
这什么意思?
武大郎要加码?
吕茅掷地有声地开口:
“我武大,以此间‘武记糕饼行’全部产业、招牌、秘方为注!就赌你西门大官人那间‘西门记’糕饼行!咱们谁输了,谁就乖乖交出铺面、招牌,从此退出这糕饼行当!如何?”
轰!
此话一出,不仅围观的百姓炸开了锅,连西门庆和他身后的应伯爵等人都惊呆了。
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武记糕饼行!
那可是如今清河县最炙手可热的点心铺子,日进斗金,前途无量!
吕茅竟然敢拿它当赌注?
这简直是疯了!
而西门记糕饼行,虽然生意惨淡,但也是西门庆真金白银投入了七八百两银子新开的铺面!更重要的是这里押着西门庆的面子!
这是真正的豪赌!
赌上了双方在糕点行业的一切!
“武……武大郎,你……你此言当真?”
应伯爵结结巴巴地问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希大也咽了口唾沫:
“这……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西门庆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心脏砰砰狂跳。
他死死盯着吕茅,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虚张声势的痕迹。
然而,吕茅的眼神平静如水,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这矬子……莫非真有必胜的把握?他哪来的自信?”
西门庆心中惊疑不定。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这边可是有于春、段绵纱、青聂钺这等好手,蹴鞠场上使点阴招,废了他武大郎都有可能!
更何况,他那“西门记”糕饼行生意惨淡,坚持下去也是亏本,迟早关门。
而武记却如日中天……这简直是用一根鸡肋,去博一头金牛!
这是天大的便宜啊!
贪婪和侥幸最终压过了那一丝疑虑。
西门庆把心一横,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大声道:
“好!武大郎,你有种!就这么说定了!在场诸位高邻都是见证!你我以各自糕饼行为注,蹴鞠场上决胜负,输者,交出铺面招牌,永不涉足此业!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那是自然!”
吕茅依旧不慌不忙。
当下,双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请人写下了赌约文书,签字画押,各执一份。
签字画押已毕,西门庆握着手中那份赌约,只觉得胜券在握。
他仿佛已经看到武记糕饼行归入自己名下,武大郎跪地求饶的场景,忍不住再次放声狂笑。
至于吕茅,他只是随意地将赌约收起,对着西门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便回了店里。
仿佛只是做了一笔寻常买卖。
眼见吕茅已经进去了,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西门庆志得意满地骑着高头大马离去。
清河县因为这份赌约,彻底陷入疯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两家糕饼行的一举一动。
究竟鹿死谁手,就看一个月后谁能在蹴鞠场上笑到最后了。
吕茅回到后院,立刻开始着手组建他的“武记蹴鞠队”。
武记糕饼行内,众人正热火朝天地干活。
“大家伙停一下!”
吕茅叫停了众人的工作,当众宣布了与西门庆的赌约!
所有人都傻眼了!
“东……东家!您……您说什么?!您把咱们糕饼行……押……押出去了?”
玳安第一个跳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孙雪娥正在尝试用“单山蘸水”调和新口味的菜式,闻言手腕一抖,一小罐珍贵的蘸水差点打翻。
她脸色煞白地看向吕茅,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瓶儿也是花容失色,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在桌上,颤声道:
“武大哥,这……这未免也太……太冒险了!那西门庆分明是设好了圈套啊!”
就连一向跳脱的郓哥儿,也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合上,喃喃道:
“大哥……不,东家,您是不是……是不是昨晚在丽春院酒还没醒啊?”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震惊与质疑,吕茅却显得异常镇定。
他甚至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脸上露出一副“高手寂寞”的表情,叹了口气道:
“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本想以普通商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可换来的却是疏远和质疑。”
“算了,不装了,我摊牌了——”
他环视一圈,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武大郎,其实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右脚!”
“黄金右脚?”
众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