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某个不起眼的沿海小镇。晨雾尚未完全散去,湿漉漉的青石板街道上只有早起的渔民在忙碌。
一间朴素的旅店房间里,汐彦对着一面模糊的铜镜,做着最后的调整。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以往那个即便隐藏幕后也难掩其锋锐气势的西海无冕之王,而是一个看起来略带风霜、眼神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忐忑的普通青年。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裤,脚上是半旧的靴子,身边放着一个不大的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少量贝利。
所有的雍容华贵,所有的权势威严,都被彻底洗去。
这就是他为自己精心打造的新身份——“罗岚”。
“罗岚”,出生于西海一个不起眼小镇的孤儿,自幼父母死于海难,被镇上的老渔民收养,展现出不错的体术天赋。因亲眼目睹海贼对家乡的劫掠,对海军充满向往,凭借自身努力和一点点“运气”(自然是商会暗中安排的恰到好处的“机遇”),成功获得了海军本部的选拔资格。
这个身份的每一个细节,从出生记录到邻里关系,从成长轨迹到性格特点,都由“深渊凝望”耗费数月时间精心编织,并利用商会的影响力,在西海相关机构的档案中留下了真实可查、却又毫不起眼的痕迹。即使海军的情报部门进行核查,也只会得出“背景干净、天赋尚可、动机合理”的结论。
几天前,他已独自回到那个最初的山洞基地。无上大快刀【凌霄】被仔细地用油布包裹,藏匿于岩石深处,只有他与金妮、大熊知晓的特定空间坐标点。其他任何可能暴露他与西海商会关联的物品,也都被妥善封存。
此刻,他身上除了这身行装,便只有贴身收藏的几样东西:一份“罗岚”的身份证明,一张前往海军本部指定集结点的船票,以及……一枚看似普通、实则内嵌了极其微弱空间信标的纽扣。这是他与西海,与金妮、大熊之间,最后也是最隐秘的纽带。
他最后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眼神中的最后一丝属于“汐彦”的锐利彻底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符合“罗岚”身份的、带着野心的质朴光芒。
他背起行囊,推开旅店吱呀作响的木门,走进了薄雾弥漫的街道。
没有盛大的告别,没有万众的瞩目。如同水滴汇入大海,他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前往港口的人流。
码头上,一艘悬挂着海军旗帜的中型运输船已经鸣响了汽笛。许多和他年纪相仿、怀揣着梦想或野心的年轻人,正排队登船。他们兴奋地交谈着,对未来的海军生涯充满期待。
汐彦——不,现在是罗岚——默默地排在队伍末尾,低着头,如同一个有些内向又不失坚定的普通青年。
当他踏上舷梯,海军的白色制服在眼前晃动,巨大的海军战舰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时,他知道,过去的“汐彦”已暂时被封存于西海的阴影之中。
属于“罗岚”的舞台,即将在马林梵多拉开序幕。
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西海的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迷雾,看到了那隐藏在繁华之下的庞大帝国,看到了那两个他绝对信任的亲人。
然后,他转过头,脚步坚定地走进了船舱。
船,起航了。载着“罗岚”,也载着汐彦的野心与布局,驶向了世界的中心,驶向了那片注定将掀起滔天巨浪的——正义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