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中弥漫着生命泉水近乎枯竭后残留的清新与那紫色晶石灼热气息混合的怪异味道。宇智波玄倒在干涸的河床上,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沉浮,身体如同被拆散后又勉强拼接起来的玩偶,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背后那紫色的火焰刻印虽然光芒黯淡,不再主动引动能量冲突,却依旧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深深嵌在他的能量核心之上,带来持续不断的、仿佛灵魂被灼烧的痛感。
琉璃跪坐在他身边,手中紧握着苦无,冰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空洞入口处那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紫”。她的查克拉几乎耗尽,身体也到了极限,但眼神中的警惕与决绝没有丝毫减弱。
“紫”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未立刻上前。他那双透过面具孔洞的眼睛,平静地扫过几乎报废的净化节点,最终落在玄身上,尤其是在他背后那发生了微妙变化的刻印上停留了许久。面具下,听不到任何呼吸声,只有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你对他做了什么?”琉璃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只是激活了‘刻印’应有的功能——‘三相焚身’。”“紫”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能扛过去,证明他拥有成为‘钥匙’的初步资格。扛不过去,则说明不过是无用的残次品,没有存在的价值。”
“钥匙?什么钥匙?”琉璃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汇。
“紫”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转向琉璃,那双平静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她体内近乎枯竭的冰遁查克拉。“雪之一族的后裔,你的力量很特殊,但与‘那个’的相性太低。你的价值,在于维系‘钥匙’的存活,直到他完成使命。”
使命?琉璃的心沉了下去。对方的目的果然不单纯,他们将玄视为某种工具,而自己,则成了维护工具运转的……备用零件?
就在这时,玄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抬起了一条缝隙。写轮眼黯淡无光,只能模糊地看到“紫”的身影轮廓。极致的痛苦和虚弱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但“钥匙”这个词,如同针一样刺入了他混沌的意识。
“你们……到底……想怎样?”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
“带你回去,完成‘净化’与‘同调’。”“紫”向前迈出一步,脚步落在暗紫色的晶石地面上,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你的身体,你的力量,是连接‘彼端’与‘此界’,重新稳定‘边界’的关键。反抗毫无意义,只会加速你的毁灭。”
连接彼端与此界?稳定边界?玄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湖底那恐怖的眼球虚影,闪过了远古契约者的封印,闪过了“遗迹勘探员”提到的“寂灭主宰”。难道这“紫焰”,他们的目的与团藏不同,并非追求个体的力量,而是为了……维护某种更大层面的平衡?甚至,他们知道如何利用自己这新生的“平衡”之力?
这个猜测让他心头巨震。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与团藏,与湖底的存在,究竟是什么关系?敌人?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看守?
“如果……我拒绝呢?”玄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但仅仅是抬起手臂这个动作,就让他眼前发黑,险些再次昏厥。体内那新生的、带着紫金色纹路的平衡薄膜虽然更加坚韧,勉强维持住了23%的稳定度,但就像一张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可能断裂。背后的刻印依旧在持续散发着压制性的力量,让他连调动一丝查克拉都变得异常困难。
“拒绝?”“紫”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他再次抬起了手,掌心中那枚奇特的紫色火焰符文若隐若现,“你体内流淌着‘彼端’的污染,又窃取了‘此界’古老的平衡种子。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不稳定因素。要么被我们‘使用’,要么……被‘净化’。”
净化?玄听出了这个词背后冰冷的杀意。所谓的“净化”,恐怕就是彻底的抹除!
没有退路了。要么成为对方手中的“钥匙”,失去自由乃至自我,要么……就在这里被“净化”!
一股不甘与愤怒混合的情绪,如同残烬中的火星,在他近乎枯竭的心田中点燃。他看了一眼身旁决绝的琉璃,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岌岌可危却依旧在顽强运转的平衡之力。
不能放弃!就算是为了守护身边最后这点微光,也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试图对抗背后的刻印,也不再强行调动那些被压制的力量。而是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如同抽丝剥茧般,集中在那新生的、带着紫金色纹路的平衡薄膜之上。
他不再将其视为“盾牌”,而是将其视为……一个独特的“感官”,一个能与外界能量,甚至是与背后那紫色刻印进行某种“沟通”的接口!
写轮眼在精神层面无声地运转到极致,捕捉着薄膜上那些新生的紫金色纹路与背后刻印之间,那极其微弱、却确实存在的能量流动痕迹。那并非单纯的压制与被压制,更像是一种……极其苛刻的、“单向”的能量同步与信息传递!
刻印在持续抽取他体内微弱的能量,同时也在向他传递着某种冰冷的、充满约束意味的“规则”信息流!正是这种信息流,压制了他的力量运转!
既然无法强行破除,那么……能否“理解”并“适应”这种规则?甚至……利用这刻印本身传递过来的、属于“紫焰”的能量特性?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自毁的想法在他心中成形。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缕新生的、带着紫金色纹路的平衡之力,不再去冲击刻印,而是模仿着刻印传递过来的那种冰冷约束的“规则”频率,尝试与刻印本身,建立一种极其脆弱的、“反向”的能量共鸣!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危险的操作,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引动刻印更强烈的反噬,或者导致自身能量体系的彻底崩溃。
豆大的汗珠从玄的额头滑落,混合着血污,滴落在干涸的河床上。他的身体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和能量的微妙操作而微微颤抖。
琉璃紧张地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但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正在发生某种难以言喻的变化,那是一种趋于内敛、却又暗藏风暴的平静。
“紫”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真正的讶异。他掌心的紫色符文光芒微微闪烁,似乎在加强刻印的压制力。
然而,就在他加强压制的同时,玄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写轮眼中,猩红的光芒并未增强,但在那猩红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紫色刻印同源的紫芒,一闪而逝!他背后那黯淡的刻印,在这一刻,光芒竟然也随之同步闪烁了一下!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瞬,虽然压制力依旧存在,但玄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束缚感,……松动了一丝!
他成功了一—在刀尖上跳舞,在敌人的规则领域内,撕开了一道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缝隙!
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淡灰色的查克拉艰难地浮现,但这缕查克拉的外围,却萦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与刻印同源的紫色光晕。这缕力量依旧微弱,依旧受到极大限制,但它不再像之前那样被完全压制得无法调动!
“咦?”“紫”发出一声轻咦,显然玄的表现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竟然能初步适应‘紫焰刻印’的规则频率……看来,我对你的评估,还需要再次上调。”
他的语气中,少了一丝之前的绝对掌控,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兴趣,以及更深的审视。
“不过,仅凭这点程度的‘适应’,还远远不够。”
“紫”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已然出现在玄的面前!他并未使用任何忍术,只是简简单单地伸出手指,点向玄的眉心!指尖之上,凝聚着一点极度内敛、却让玄灵魂都在颤栗的紫色寒芒!
这一指,蕴含着远超之前的封印与净化之力,一旦点实,恐怕他刚刚艰难维持住的平衡,会瞬间瓦解!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整个紫焰川,猛地剧烈震动起来!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暗紫色的晶石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空洞顶部的岩石簌簌落下!
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无数负面情绪与毁灭欲望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彻底苏醒,从紫焰川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紫”点向玄眉心的手指猛地顿住,霍然转头,望向震动和气息传来的方向,那双一直平静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名为“震惊”的情绪!
“怎么可能?!‘边界’的震荡……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难道……湖底的‘那个’,并不是唯一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而玄,在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和那熟悉又陌生的恐怖气息冲击下,本就脆弱的精神防线瞬间失守,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是“紫”那骤然变色的眼神,以及琉璃扑过来想要护住他的身影。
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