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空间站的中央控制室里,全息星图正投射出猎户座旋臂的全貌。沈敬之的指尖划过m78星云的标记点,那里的红色警示灯如心跳般闪烁,与月球基地传来的硅基孢子活跃度曲线完全同步。
“地球防务系统已进入三级戒备。”新帝的影像出现在星图旁,年轻的面孔在蓝光中显得格外凝重,“三大舰队已部署至柯伊伯带,‘昆仑’级战舰的反物质炮完成充能,随时可以拦截任何不明飞行物。”
沈敬之调出月球基地的最新画面:净化弹覆盖的区域已形成银白色的结晶层,像一层结痂的伤口,而未被波及的月谷中,灰黑色的孢子仍在缓慢蠕动,在月岩上留下蛛网状的痕迹。“结晶层能暂时抑制它们的活性,但最多维持三个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更麻烦的是,它们正在向地球同步轨道扩散。”
屏幕上弹出一组卫星拍摄的照片:近地轨道上,无数细小的光点正围绕地球旋转,像一层黑色的薄雾。监测数据显示,这些光点的成分与月球孢子完全一致,只是体积更小,更难被雷达捕捉。
“它们在模仿空间站的运行轨迹。”陈默指着光点的运动曲线,“每绕地球一周,密度就增加1%,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地球的通讯卫星会被完全包裹。”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刺耳的杂音,新帝的影像瞬间扭曲。技术人员慌忙调试设备,屏幕上跳出一行乱码,随即被自动破译——“欢迎来到猎场”。
“是苏砚秋的加密算法!”沈敬之瞳孔骤缩,这串代码与当年“深空”项目的启动指令如出一辙,“她还活着,而且在引导这些孢子!”
月球基地的生物实验室里,最新培育的“噬硅菌”正在培养皿中繁殖。这种经过基因编辑的微生物能以硅基物质为食,在模拟环境中,短短一小时就吞噬了半片孢子样本。“但它们无法在真空环境存活。”生物学家的声音带着挫败,“必须找到能让菌剂在太空中稳定传播的载体。”
沈敬之的目光落在空间站的“生态循环舱”上。那里种植的太空藻类能在极端环境下存活,其细胞壁可以吸附微生物。“把噬硅菌注入藻类的基因序列。”他做出决断,“让藻类在近地轨道形成生物屏障,只要孢子接触到藻类,就会被菌剂分解。”
部署生物屏障的第七天,近地轨道的光点密度首次出现下降。但新的威胁接踵而至——m78星云方向突然出现强烈的能量爆发,其强度相当于千颗超新星同时爆炸,冲击波正以光速向太阳系推进。
“是跃迁信号!”天文学家的尖叫刺破控制室的寂静,“有大型物体正在突破空间壁垒,预计七十二小时后抵达太阳系!”
沈敬之看着星图上迅速扩大的能量圈,忽然想起苏砚秋日志里的一句话:“它们不是入侵者,是回归者。”他调出“深空”项目的原始档案,在加密文件夹的最后一页,发现了一张手绘的星图——太阳系被标注成一个巨大的六边形,而m78星云恰好位于六边形的顶点。
“这是……宇宙交通枢纽的标记。”陈默的声音发颤,“苏砚秋早就知道,太阳系是硅基文明的中转站,‘星核’系统的能量波动,相当于在宇宙中点燃了信号灯。”
月球基地的自毁程序已进入倒计时。沈敬之站在地下观察室的舷窗前,望着冷海环形山的结晶层在能量冲击下泛起涟漪。那些灰黑色的孢子正从结晶的缝隙中涌出,在月面上聚集成一个巨大的符号——与m78星云的坐标图案完全一致。
“启动‘方舟计划’。”他对着通讯器下令,“让空间站的十万人做好撤离准备,目标是火星基地。”
新帝的影像再次出现,背景是地球防务中心的红色警报:“我们不撤退。”年轻的帝王眼神坚定,“这里是家园,要战就在这里战。”
沈敬之看着星图上那道逼近的能量波,又看了看地球传来的画面——蓝白相间的星球仍在安静旋转,云层下的城市灯火如旧。他忽然明白,苏砚秋错了,人类不是困在摇篮里,而是守护着摇篮。
当第一艘外星战舰的轮廓出现在柯伊伯带,“昆仑”级战舰的反物质炮发出了怒吼。激光束划破星际尘埃的瞬间,沈敬之按下了月球基地的最后一个按钮——地下观察室的所有数据被压缩成一道能量波,射向火星的方向。
“告诉后面的人,”他对着通讯器轻声说,“硅基生命体的弱点,在它们的能量核心,那里藏着m78星云的坐标印记。”
爆炸的强光淹没月球表面时,沈敬之仿佛看到无数光点从孢子中升起,像被吹散的蒲公英,朝着地球的方向飘去。而在遥远的星轨上,人类的战舰正迎着外星舰队的炮火,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光痕。
暗影已至,但守护的光芒,从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