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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府衙的大堂被连夜翻修过,朱红的梁柱上新刷了漆,阶前的青苔被仔细铲去,连地砖缝里的尘土都用清水冲得干干净净。可无论怎么收拾,那股子陈年的霉味还是钻空子往人鼻子里钻,混着新漆的气味,倒像是把新旧两段日子拧在了一起。

朱亮祖站在大堂后厅,看着侍从捧着龙袍进来。明黄色的缎面上绣着十二章纹,日月星辰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可他的手指刚碰到那冰凉的丝线,就猛地缩了回来,像是被烫着了。

“将军……不,该叫陛下了。”费聚捧着皇冠跟进来,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礼部的人说,吉时定在卯时三刻,这会儿该更衣了。”

朱亮祖没动,只是望着窗外。台南的清晨总是起雾,远处的海岸线隐在白茫茫的水汽里,连带着大陆的方向也模糊成一片。他忽然笑了,笑声里裹着点自嘲:“费聚,你说这龙袍穿在身上,重不重?”

费聚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皇冠,金珠串成的流苏垂下来,确实沉甸甸的:“陛下是真龙天子,自然压得住。”

“真龙天子?”朱亮祖弯腰拿起龙袍,抖开时布料簌簌作响,“我不过是个败军之将,从广东逃到海南,再被赶到这孤岛上,哪点像天子?”

这话刚落,后厅的门被推开,唐胜宗挑着帘子走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须发斑白的老臣,都是早年跟着朱亮祖从广东一路逃过来的,此刻脸上都堆着笑,眼里却藏着些别的情绪。

“将军——陛下,”唐胜宗拱手道,“外面文武百官都候着了,再迟就误了吉时。”他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海沙,那是昨天去海边祭天留下的,“再说,这不是您一个人的事,是咱们所有跟着您的弟兄,求一个名分,求一条活路。”

朱亮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老臣,有人缺了条胳膊,是在英德战场被明军火炮炸的;有人走路一瘸一拐,是当年在清远粮仓被沈炼纵的火烧伤了腿。他们跟着他吃了败仗,背了叛名,如今把最后的指望全押在了这场登基大典上。

他深吸一口气,把龙袍往身上套。宽大的袖子扫过案几,带倒了一个茶杯,茶水泼在明黄的衣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侍从慌忙来擦,被他拦住:“不用了,就这样吧。”

或许这样才对,他本就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天子,沾点烟火气,反倒踏实。

更衣的时辰里,不断有人进来请示细节:祭天的祝文要不要再念一遍?百官的站位是不是该调整?国号定为“宋”,年号“顺德”,这些早就定好的事,此刻却被翻来覆去地问,像是所有人都在确认这场梦是不是真的。

朱亮祖耐着性子一一应着,直到皇冠扣在头顶,沉重的分量压得脖颈发酸,他才真正意识到,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卯时三刻的鼓声敲响时,朱亮祖迈步走出后厅。阳光恰好穿透雾气,照在大堂的金砖上,亮得晃眼。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黑压压的一片,没人敢抬头看他,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和压抑的呼吸声。

站在丹陛之上,俯视着这些或忠诚或投机的面孔,朱亮祖忽然想起朱元璋。当年在应天府的宫门前,他也曾这样低着头,看着朱元璋的龙靴从眼前走过,那时只觉得帝王威严如山,如今自己站在这里,才懂那威严背后,是数不清的尸骨堆成的台阶。

“吉时到——”司仪官拖着长音喊,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

祭天的队伍已经在门外候着,朱亮祖提着龙袍下摆往下走,台阶很高,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费聚想扶他,被他避开了,他得自己走稳这一程。

祭天台设在海边的高地上,用黄土夯实了,插着二十八面绘着星宿的旗帜,风一吹哗啦啦地响。礼官捧着祭文,声音洪亮地念:“维顺德元年,岁在甲子,朱姓亮祖,敢昭告于天地……”

海风吹得龙袍猎猎作响,朱亮祖望着翻涌的海浪,那海水蓝得发暗,像是能把人吞进去。他想起沈炼死时望着北方的眼神,想起黄彬炸船时的火光,想起那些死在半途的弟兄,他们的脸在浪花里一闪而过,带着无声的质问。

“……国号为宋,定都台南,愿天地垂怜,佑我大宋万世基业……”

礼官念到“大宋”二字时,朱亮祖的手猛地攥紧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朱元璋之间,再也不是“清君侧”的叛乱,而是两个王朝的生死对决。

祭文念完,焚香炉里腾起黑烟,卷着纸灰往大陆的方向飘。百官齐齐跪下,山呼“万岁”,声音震得礁石上的海鸟都惊飞了。

朱亮祖站在祭天台上,接受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朝拜,目光却越过人群,望向那片被雾气笼罩的大陆。他仿佛能看到朱元璋此刻正坐在应天府的御书房里,手里捏着奏报,眉头拧成个疙瘩,或许还会骂一句“逆贼胆大包天”。

“传朕旨意,”他开口,声音被海风刮得有些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即刻起,台南改为南京,设六部三司,所有流亡至此的反明势力,皆可来投,量才录用;另,命唐胜宗为镇南大将军,率水师巡视台海,凡明朝船只靠近,一律驱逐,擅闯者,格杀勿论!”

唐胜宗出列领旨,甲胄碰撞的声音在海边格外清晰。

礼毕回宫时,朱亮祖脱下龙袍,才发现后背的衣料已经被汗水浸透。费聚端来参汤,他没喝,只是问:“那些来归附的势力,安顿好了吗?”

“回陛下,”费聚递上名册,“有福建逃来的盐帮,有云南的土司残部,还有几个不满朝廷削藩的小宗族,都按您的意思,给了相应的职位。”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有人私下里说,咱们这‘宋’朝,怕是撑不了多久。”

朱亮祖拿起名册,指尖划过那些潦草的名字,忽然笑了:“撑多久算多久。至少现在,他们得叫我一声陛下。”

他翻开一页,看到“顾时”的名字,旁边注着“前明苏州卫千户,因贪墨遭贬,率部来投”。朱亮祖在这名字上敲了敲:“这人我知道,打仗是把好手,让他去守澎湖列岛,给我把好门户。”

“是。”

“还有陈德,”朱亮祖继续翻,“他带的那支矿工队,让他们去挖台湾山脉的铁矿,兵器库里的刀枪快不够用了。”

一道道旨意从新帝的书房发出,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紧在这座孤岛上。朱亮祖知道,他能依靠的只有这些被明朝抛弃的人,用他们的怨恨和求生欲,筑起一道对抗朱元璋的堤坝。

夜深时,他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宫殿里,桌上摊着一幅台湾地图,上面用朱砂画满了圈点。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龙椅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一张网。

他忽然很想知道,朱元璋听到他称帝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是立刻派大军来剿,还是先稳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藩王?无论如何,这盘棋已经彻底盘活了,接下来要走的每一步,都得踩着刀尖往前挪。

而那些山呼海啸的“万岁”声,终究会散在海风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守着这座用野心和尸骨堆起来的孤城,等着一场迟早会来的,决一死战。

朱亮祖放下名册时,烛火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光。费聚刚要退下,被他叫住:“等等,福建盐帮的人,让他们把船都改了。”

“改船?”费聚愣了愣,“改成什么样?”

“往快里改,”朱亮祖指尖敲着桌面,“把货舱凿空一半,铺上铁板,两侧开箭窗——我要他们变成能打仗的快船,不光要运盐,还得能劫明朝的粮船。”

费聚点头应下,刚走到门口,又被他扯住话头:“还有,让顾时在澎湖修烽火台,每隔十里一座,明军船只要是超过三艘编队,立刻点火报信。”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顾时,他儿子在应天府狱里的事,我记着。只要守好门户,将来我帮他把人捞出来。”

这话戳中了顾时的软肋,费聚心里清楚,这位新帝最擅长的就是把每个人的软肋攥在手里。他应了声“明白”,退出去时,听见身后传来翻地图的窸窣声,像某种蛰伏的兽在磨爪。

三更时,朱亮祖还在翻查户籍册。新归附的人里,有不少是带着家眷来的,妇孺老弱占了近半。他在“工匠”一栏圈出十几个名字,旁边批注:“明日起,在台南城西建工坊,专造投石机与火药。”

笔尖顿在纸上,忽然想起白天祭天时有个老工匠怯生生递上的纸条,说台湾岛上有天然硫磺矿。当时忙着仪式没细想,此刻想来,倒是解了火药原料的燃眉之急。他唤来侍卫:“去把那个姓王的老工匠找来,我有话问他。”

老工匠进来时还在发抖,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朱亮祖让他坐下,倒了杯热茶推过去:“你说有硫磺矿,具体在哪个山头?”

老工匠哆哆嗦嗦打开布包,里面是块硫磺石,泛着刺鼻的气味:“在……在阿里山深处,小人早年采过煤,见过那石头冒黄烟,烧起来能炸山……”

朱亮祖捏起硫磺石闻了闻,眼里亮起来:“带一队人去找,需要什么工具、人手,尽管开口。找到矿脉,我赏你十两银子,让你儿子进工坊当管事。”

老工匠扑通跪下磕头,声音哽咽:“谢陛下!谢陛下!”

等人走后,朱亮祖把硫磺石扔在桌上,烛火照着石头上的纹路,像一张狞笑的脸。他知道,火药是破明军水师的关键——朱元璋的船再大,也架不住火攻。

天快亮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叫人去传陈德。这位前明的铁矿监,此刻正带着矿工在山里刨石头,被叫来时还沾着一身泥。

“陛下找属下?”陈德单膝跪地,声音带着被重用的激动。

“你带的人里,有会铸炮的吗?”朱亮祖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澎湖列岛,“我要在半年内造出二十门红衣大炮,架在那里,让明军的船进不了台海。”

陈德愣了愣,随即咬牙道:“能!属下当年在铁矿监时,跟西洋匠人学过铸炮的法子,只要有铁料、有工匠,三个月就能成!”

“好。”朱亮祖拍他的肩,“需要什么尽管调,矿场的铁优先供你用。成了,台湾府尹的位置给你坐。”

陈德眼睛一亮,重重磕头:“属下万死不辞!”

等人退净,宫殿里又只剩朱亮祖一人。他走到窗边,天边已经泛白,海风吹进来带着咸味,卷着远处军营的号角声。那些昨夜山呼万岁的人,此刻该在操练了吧?

他忽然觉得龙袍的金线硌得慌,脱下来扔在椅上,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旧衬袍。这才是他熟悉的样子——当年在应天府当百户时,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跟着朱元璋打陈友谅,身上的伤比补丁还多。

谁能想到,十几年后,他会在这座孤岛上自称皇帝?

“陛下!”侍卫在外通报,“唐胜宗派快船来报,说厦门港有明军水师集结,怕是要动兵了。”

朱亮祖抓起龙袍重新披上,系腰带的手稳得没一丝抖:“传旨唐胜宗,让盐帮的快船先去骚扰,夜里摸过去烧他们两艘补给船。另外,让陈德把铸炮的进度再赶赶——好戏,该开场了。”

烛火在他身后明明灭灭,映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圈,像一片烧起来的野火。这座被他强行摁上“宋”朝印记的孤岛,终究要成绞杀场了。可他不怕,甚至有些期待——毕竟,从一开始,他要的就不是安稳,是把当年朱元璋欠他的、漏给他的,全从这惊涛骇浪里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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