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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炳文蹲在教堂的钟楼里,指尖捻着片干枯的橄榄叶。从这里往下看,整个马德里城像块被阳光晒得发烫的金砖,城墙外的平原上,西班牙军队的营帐连成一片,旗帜上的金色鸢尾花在风里猎猎作响。

“他们这是把半个陆军都调来的架势。”周德兴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的羊皮纸地图被汗水浸得发皱,“刚混进他们的军需处,账册上记着三千支燧发枪,还有十二门青铜炮,炮口都对着城东的峡谷——那是咱们撤退的必经之路。”

耿炳文将橄榄叶塞进腰间的皮囊:“意料之中。上次炸了他们的军火库,腓力国王放话要拿咱们的人头祭旗。”他顿了顿,侧耳听着楼下传来的钟声,“不过这阵仗太大,反倒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周德兴凑到窗边,看见一队骑兵正往教堂这边来,马鞍上挂着链枷,“难不成他们知道咱们在这儿?”

“不是。”耿炳文摇头,指了指远处的风车,“你看那些风车,叶片转得太齐了,像是有人在统一操控。马德里的风从来没这么稳过。”

正说着,钟楼的木门被敲响,三下轻,两下重。是自己人。周德兴拉开门,华云龙闪身进来,肩上还扛着个昏迷的西班牙士兵。“搞定了,”他把人往墙角一扔,解下士兵的制服,“换衣服。刚在广场听军官聊天,说要‘引蛇出洞’,具体怎么引没听清,只知道总指挥是那个独眼的托雷斯将军。”

耿炳文盯着那士兵的制服纽扣:“托雷斯……去年在里斯本港,就是他带着人追了咱们三天三夜。这人最擅长布陷阱,而且心狠,抓到活口从不用酷刑,直接绑在炮口上轰。”

周德兴往士兵嘴里塞了团布:“那咱们还按原计划,夜里炸他们的粮仓?”

“炸肯定要炸,但得先弄清楚他们的陷阱在哪儿。”耿炳文拿起士兵的佩刀,刀鞘上刻着串拉丁文,“华云龙,你去趟市政厅,托雷斯的指挥部设在那儿,想办法看看他的作战图。周德兴,你去粮仓附近转悠,记准守卫换岗的时间。我在这儿盯着,有动静就放信鸽。”

“信鸽?”华云龙挑眉,“昨天不是说信鸽被他们的猎鹰啄光了吗?”

耿炳文从怀里摸出个竹哨:“用这个。三短一长,是咱们跟当地反抗军约好的信号,他们会来接应。”

周德兴已经换上了西班牙士兵的制服,正往脸上抹灰:“反抗军靠得住吗?上次在塞维利亚,他们为了二十个金币就把咱们卖了。”

“这次不一样。”耿炳文吹了声轻哨,窗外掠过只麻雀,“他们的首领女儿被托雷斯抓了,就关在粮仓旁边的塔楼里。咱们帮他们救人,他们帮咱们炸粮仓,公平交易。”

华云龙也换好了衣服,正系腰带:“行,我这就去。对了,刚才在广场看到个眼熟的,好像是法国鸢尾骑士团的人,跟托雷斯在酒馆里喝了好一阵子。”

耿炳文心里一沉:“法国人掺和进来了?”

“不好说,”华云龙拽了拽帽檐,“那人左耳朵上有颗痣,我在巴黎见过,叫皮埃尔,专干倒卖情报的勾当。”

“知道了,你多加小心。”耿炳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市政厅的卫兵认脸,别硬闯。”

华云龙笑了笑,推开门消失在楼梯口。周德兴也扛起那把沉重的燧发枪,嘟囔着:“但愿这次反抗军别掉链子……”

等两人走后,耿炳文将那名西班牙士兵绑在钟楼的横梁上,嘴里塞的布换了块浸过药的,能让他昏迷到天亮。他靠在窗边,看着骑兵队在教堂门口停下,领头的军官仰头往钟楼看了眼,眼神像鹰隼一样利。

“将军,钟楼检查过了,没人。”一个士兵跑过去报告。

军官——也就是托雷斯,独眼上蒙着块黑布——冷哼一声:“没人?昨天有人看见个东方人进了教堂。给我搜,屋顶、地窖,连老鼠洞都别放过!”

耿炳文屏住呼吸,摸出腰间的短刀。钟楼的木板年久失修,脚步声从楼下传来,越来越近。他突然想起华云龙说的“引蛇出洞”,心里豁然开朗:他们根本不确定自己在哪儿,这队骑兵就是来逼自己暴露的。

脚步声到了二楼,停在木梯口。耿炳文悄无声息地爬上横梁,躲在钟摆后面。一个士兵举着火把上来,光照亮了墙角昏迷的西班牙士兵,他惊呼一声:“将军!这里有个人!”

托雷斯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下来。”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把人抬走,托雷斯又说:“留两个人在钟楼守着,其他人跟我去粮仓。”

耿炳文松了口气,刚要从横梁上跳下来,就听见托雷斯补了句:“告诉守钟楼的,听到任何动静都别开枪,发信号就行。”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老狐狸,果然留了后手。

周德兴在粮仓外转了三圈,裤腿上沾了不少泥。守卫换岗的时间是一刻钟一次,每次换岗有半分钟的空档,两个哨兵会背对着背抽烟。但粮仓旁边的塔楼里,总有人影在晃动,那是看守反抗军首领女儿的地方。

“借个火。”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周德兴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个穿粗布褂子的汉子,嘴里叼着根烟卷,手里还牵着头驴。

“自己来。”周德兴摸出火折子递过去,指尖碰到对方的手,那人飞快地在他掌心划了两下——是反抗军的暗号,三横两竖。

“塔楼上有四个守卫,”汉子点着烟,吐了个烟圈,“每小时换一次岗,换岗时会打开塔楼的侧门搬水。女孩叫伊莎贝拉,左胳膊上有朵鸢尾花刺青。”

周德兴点头:“知道了。我们的人半夜会炸粮仓,爆炸声一响,你们就去救人。”

汉子笑了笑,露出颗金牙:“放心,托雷斯杀了我三个儿子,这仇我记了五年。”他拍了拍驴屁股,“走了,驴还得去拉磨。”

周德兴看着他走远,心里踏实了些。刚要往回走,就看见两个西班牙士兵举着枪朝他走来,其中一个用生硬的法语问:“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周德兴摸了摸腰间的佩刀,笑道:“巡逻的,刚接到命令来看看。”他故意把西班牙语说得磕磕绊绊,像个刚入伍的新兵。

另一个士兵眯起眼:“哪个部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新来的,从巴塞罗那调过来的。”周德兴低头系鞋带,手指摸到靴子里的短刀,“不信你们可以去查名册。”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是教堂方向升起了颗信号弹,红色的。周德兴心里一紧——耿炳文那边出事了?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也顾不上盘问他,转身往教堂跑。周德兴松了口气,刚想跟过去看看,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喂,新兵!一起走啊!”

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心里把耿炳文骂了八百遍。

华云龙混进市政厅的时候,里面正吵得厉害。托雷斯的副官们围着张巨大的地图争执,有人说该把主力放在峡谷,有人坚持守粮仓。

“将军说了,”一个戴眼镜的军官敲着桌子,“粮仓是诱饵,峡谷才是杀场。等他们炸了粮仓,肯定往东边跑,那里的地雷阵足够把他们炸成碎片!”

另一个军官反驳:“可万一他们不炸粮仓呢?昨天截获的情报说,他们的目标是救人质。”

华云龙端着托盘,假装给他们送水,耳朵却竖得像雷达。他注意到地图上的峡谷位置画着个骷髅头,旁边标着“三百人”,而粮仓旁边只有个小小的十字,标着“五十人”。

“人质就是用来引他们炸粮仓的。”戴眼镜的军官冷笑,“反抗军那群蠢货,肯定会趁乱救人,到时候两边一交火,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华云龙放下水杯,刚要退出去,就撞见个穿法国军服的人走进来,左耳朵上那颗痣很显眼——正是皮埃尔。

“托雷斯将军呢?”皮埃尔用流利的西班牙语问。

“在粮仓那边视察。”戴眼镜的军官起身,“您来得正好,鸢尾骑士团的支援到了吗?”

“到了,五十人,都伪装成西班牙士兵,混在峡谷的埋伏圈里。”皮埃尔笑了笑,“咱们说好的,活捉天枢密探,情报一人一半。”

华云龙的心沉了下去。原来法国人真的掺和进来了,还布了双重陷阱。他悄悄后退,撞到了身后的书架,一本书掉在地上。

“谁?”皮埃尔猛地回头。

华云龙弯腰去捡书,顺势将腰间的佩刀往靴筒里塞了塞,用西班牙语说:“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皮埃尔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用汉语问:“你是明朝人?”

华云龙的手停在书脊上,指尖冰凉。他慢慢抬头,看见皮埃尔手里把玩着枚银币,上面刻着明朝的龙纹——那是天枢密探的标记之一。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皮埃尔冲戴眼镜的军官点头,“抓住他。”

华云龙抓起书砸过去,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门框上,木屑溅了他一脸。他拐进走廊,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想起耿炳文的话——市政厅的地窖连通着城外的下水道。

他撞开一扇标着“杂物间”的门,里面果然有个通往地窖的梯子。刚爬下去,就听见皮埃尔在上面喊:“守住所有出口,他跑不远!”

地窖里漆黑一片,弥漫着霉味。华云龙摸出火折子点亮,看见一排排酒桶,桶身上印着皇家徽章。他突然想起周德兴说过,西班牙的葡萄酒桶都是用橡木做的,特别结实。

耿炳文在钟楼上看得清楚,红色信号弹升起时,托雷斯的骑兵队立刻往粮仓移动,而峡谷方向的旗帜换了暗号——从鸢尾花变成了十字。他吹了声竹哨,三短一长。

没过多久,教堂后面的葡萄园里传来动静,三个黑影摸了上来。为首的是个满脸刀疤的汉子,正是反抗军的首领,曼努埃尔。

“陷阱在峡谷。”耿炳文从横梁上跳下来,“他们想把咱们往东边赶。”

曼努埃尔啐了口唾沫:“我就知道托雷斯没安好心。那现在怎么办?还炸粮仓吗?”

“炸,但不是现在。”耿炳文指着远处的风车,“看到那些风车了吗?叶片转得齐,说明有人在操控传动杆,下面肯定藏着机关。周德兴去粮仓了,华云龙在市政厅,我们得先把他们救出来。”

“我去救我女儿。”曼努埃尔握紧了手里的弯刀,“塔楼的守卫换岗时,侧门会开。”

“不行,”耿炳文摇头,“托雷斯故意把人质放在粮仓旁边,就是想让反抗军动手。我们一炸粮仓,他们就会把人质推出来当挡箭牌。”

他走到昏迷的西班牙士兵身边,解下对方的腰带:“这样,你们去峡谷那边放火,动静越大越好,让托雷斯以为我们要从那边突围。我去市政厅找华云龙,然后绕到粮仓后门,等你们的信号再炸。”

曼努埃尔皱眉:“峡谷有埋伏,我们去了就是送死。”

“不用真冲,”耿炳文将腰带系在手腕上,“你们带了多少炸药?”

“十斤。”

“够了。把炸药绑在羊群身上,赶进峡谷,然后点火。羊群受惊会乱冲,能拖延时间。”耿炳文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等看到绿色信号弹再动手。”

曼努埃尔点点头,带人消失在夜色里。耿炳文换上那名士兵的制服,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下面传来脚步声——托雷斯居然又回来了。

“钟楼的守卫呢?”托雷斯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在外面巡逻,将军。”一个士兵回答。

“废物!”托雷斯骂道,“皮埃尔刚才传消息,抓到个天枢密探,就在市政厅。去,把所有埋伏都调到市政厅周围,别让他们救人。”

耿炳文的心揪了起来。华云龙被捕了。他悄悄退回钟楼,看着托雷斯的骑兵队往市政厅移动,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托雷斯的真正目的——用华云龙当诱饵,把所有人都引到市政厅。

他摸出竹哨,吹了个急促的长音——取消原计划。然后抓起钟锤,狠狠砸在钟上。“铛——铛——铛——”钟声在马德里城上空回荡,惊得广场上的鸽子四处乱飞。

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情况有变,各自突围。

周德兴跟着那两个士兵往教堂跑,心里急得像火烧。红色信号弹意味着耿炳文遇险,可他现在被缠着,根本脱不开身。路过粮仓时,他看见托雷斯的骑兵队正往市政厅方向去,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等等,”他拉住其中一个士兵,用生硬的西班牙语说,“我刚才在粮仓后面看到个黑影,好像在埋东西。”

士兵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将军让我们去教堂……”

“就看一眼,耽误不了多久。”周德兴拽着他们往粮仓后面走,“要是真有情况,咱们立了功,将军肯定有奖。”

两人被说动了,跟着他绕到粮仓后面。这里堆着不少干草,周德兴假装去踢草堆,趁机将藏在袖管里的硫磺火油倒在上面。“你看,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看错了。”他笑着说。

就在士兵转身的瞬间,他摸出火折子扔向干草堆。“轰”的一声,火苗窜起老高。两个士兵吓了一跳,转身就去喊人。周德兴趁机往塔楼跑,正好赶上守卫换岗,侧门开着,两个士兵正扛着水桶出来。

他冲进去,里面光线很暗,一个女孩被绑在柱子上,头发乱糟糟的,左胳膊上果然有朵鸢尾花刺青。“跟我走!”周德兴用西班牙语喊,挥刀砍断绳子。

女孩愣了一下,突然指着他身后喊:“小心!”

周德兴转身,看见个西班牙士兵举着枪对准他,正是刚才在粮仓外盘问他的那个。他下意识地把女孩往身后拉,枪声响起,子弹打在柱子上,石屑溅了他一脸。

“伊莎贝拉!”楼下传来曼努埃尔的喊声。

“父亲!”女孩回应。

士兵还想再开枪,周德兴已经扑了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士兵的枪掉在地上,他掏出匕首刺向周德兴,却被周德兴反手按在地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大腿。

“快走!”周德兴拉起伊莎贝拉往楼上跑,那里有个天窗通往屋顶。

华云龙被绑在市政厅的椅子上,皮埃尔正拿着那枚龙纹银币在他眼前晃。“说吧,耿炳文和周德兴在哪里?”皮埃尔用汉语问,语气带着傲慢。

“不知道。”华云龙昂着头,嘴角破了,是刚才被打的。

托雷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用独眼盯着他:“皮埃尔先生说你们很讲义气,宁愿自己死也不供出同伴。但我不信,没人能扛过‘西班牙苍蝇’。”他拍了拍手,一个军医拿着针管走进来,里面的液体是透明的,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东西会让你全身肌肉抽搐,像被一万只蚂蚁啃噬,”托雷斯笑了,“想清楚了吗?”

华云龙闭上眼,刚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是粮仓的方向。托雷斯猛地站起来:“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冲进来:“将军,粮仓着火了!反抗军在趁机救人质!”

托雷斯骂了句脏话,对皮埃尔说:“你看好他,我去处理。”

皮埃尔点头,等托雷斯走后,突然用汉语低声说:“想活命就跟我走。”

华云龙睁开眼,一脸警惕。

“别紧张,”皮埃尔解开他的绳子,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个“明”字,“我是双面间谍,奉朱元璋的命令潜伏在鸢尾骑士团。”

华云龙愣住了。

“没时间解释了,”皮埃尔推了他一把,“从后门走,耿炳文在教堂钟楼等你。记住,别说见过我。”

华云龙刚跑出市政厅,就看见耿炳文从阴影里冲出来,拉着他往教堂跑。“你怎么逃出来的?”耿炳文问。

“是皮埃尔救了我,他说他是自己人。”

耿炳文皱眉:“皮埃尔?鸢尾骑士团的那个?别信他,这人出了名的反复无常。”

两人刚跑到教堂门口,就看见周德兴拉着伊莎贝拉从塔楼的天窗跳下来,稳稳落在干草堆上。伊莎贝拉的裙摆沾了不少灰尘,却眼神亮得惊人,手里还攥着把从守卫那里夺来的短刀。

“这边!”周德兴挥手示意,拉着女孩往教堂侧门跑。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托雷斯的士兵已经发现人质被救,正嗷嗷叫着追过来。

耿炳文拽着华云龙往钟楼退,边跑边喊:“去敲钟!快!”华云龙反应过来,几步窜上钟楼,抓起那根沉甸甸的钟锤,卯足力气撞向铜钟。“铛——铛——铛——”浑厚的钟声穿透枪声与喊杀声,在马德里的夜空里炸响。

这是给反抗军的信号——计划变更,全员向教堂集结。

周德兴拉着伊莎贝拉冲进侧门时,正撞见耿炳文在翻找教堂的密室地图。“地窖!”耿炳文头也不抬,指尖在泛黄的羊皮纸上划过,“从祭坛下面的暗门进去,能通到城外的橄榄林。”

伊莎贝拉突然开口:“我知道那条路!去年偷偷来教堂祷告时,看见神父从里面出来过!”她拉着周德兴就往祭坛跑,纤细的手指在圣母像底座上摸索,果然摸到块松动的石板,用力一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你先下去!”周德兴推了伊莎贝拉一把,转身抽出短刀,对着追进来的两个士兵甩了过去。刀刃擦着士兵的脖颈飞过,钉在后面的廊柱上,惊得他们瞬间停步。

耿炳文已经将钟楼的油灯全部打翻,煤油顺着楼梯往下淌。他冲华云龙使个眼色,两人同时摸出火折子。“数到三!”耿炳文低喝,“一——二——三!”

火折子掷向楼梯口,煤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将追兵堵在楼下。浓烟滚滚中,耿炳文拽着华云龙往祭坛跑,周德兴紧随其后,反手将祭坛的帷幔扯下来扔向火焰,火舌舔着布料,噼啪作响,暂时阻断了视线。

“快下地窖!”耿炳文第一个跳下去,伸手接伊莎贝拉。华云龙刚要跳,却瞥见钟楼方向有个黑影闪过——是皮埃尔,他正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那枚龙纹银币,冲华云龙做了个“快走”的口型,随即转身消失在浓烟里。

华云龙心头一震,来不及细想,纵身跃入地窖。周德兴最后一个跳下来,反手将石板盖回原位,只听头顶传来托雷斯暴怒的吼声:“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地窖里一片漆黑,只有伊莎贝拉从裙摆里摸出的半截蜡烛在微微发亮。四个人沿着潮湿的通道往前走,脚下的石板凹凸不平,时不时踢到散落的骨头,不知是动物的还是人的。

“刚才那个法国人……”周德兴忍不住开口,话没说完就被耿炳文打断:“别回头,先出城再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托雷斯的人很快会找到地窖入口,加快脚步。”

伊莎贝拉举着蜡烛走在最前面,小小的火苗映着她的侧脸,突然轻声说:“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去年我父亲偷偷给反抗军送粮食,就是你们的人接应的,对吗?”

没人回答,但脚步都慢了些。蜡烛的光晕里,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带着潮湿的泥土味,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通道尽头透出微光,是橄榄林的方向。耿炳文示意大家灭了蜡烛,摸黑往外走。刚钻出暗口,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反抗军的人来接应了。

“往这边!”曼努埃尔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四个人钻进橄榄林,身后的地窖入口很快被枯枝败叶掩盖。华云龙回头望了眼马德里的方向,夜色浓稠,教堂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他想起皮埃尔消失在浓烟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趟马德里之行,藏在暗处的棋子,远比想象中要多。

而托雷斯的怒吼、士兵的叫骂、教堂的烈焰,都被橄榄叶的沙沙声轻轻覆盖,像一场终将熄灭的野火,在黎明到来前,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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