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进房间时,南昭指尖正无意识地在琴键上游走。原主对钢琴的热爱与依恋如潮水漫来,带着滚烫的温度,催着她落下指尖。
「竹子,用完美技能卡,选乐器专精。」
白卡化作一道流光钻进脑海,酥麻感顺着神经蔓延开,像有无数音符在血脉里扎了根。
她坐回琴前,指尖悬在琴键上方,短暂的停顿里,似有两股力量在拉扯——是原主的怯懦,也是新生的决绝。
终于,第一个音符落了下来。低沉,缓慢,像一声憋了太久的叹息,在空气里漾开涟漪。
起初的旋律裹着挣扎,左手低音区的和弦沉得像镣铐,一下下拖拽着过往的重量;右手的主旋律时而是犹豫的碎音,时而是急促的上行,像在不甘心地回头望。
指尖还有微颤,可每一次触键都比前一次更坚定,仿佛要在黑白键上,敲碎那些淤积的沉默。
曲调渐渐转了向。音符挣脱了沉郁,亮得像晨光刺破云层,左手不再在低音区徘徊,化作沉稳的节奏,稳稳托着右手的旋律向上攀升。
指尖开始加速,在黑白键上飞跑,像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又像在追逐一道骤然亮起的光。
高潮处,琴声如潮水奔涌而下,激烈得几乎要掀翻屋顶,是告别时的利落转身,也是新生时的雀跃呐喊。
她的肩膀松了,呼吸跟着旋律起伏,指尖下的音符褪尽了沉重,只剩下释然的轻盈,像羽毛掠过心尖。
最后几个和弦落下,余音在空气里轻轻颤,是温柔的道别,也是崭新的序章。
南昭缓缓收回手,静默里,嘴角悄悄扬起——过去的已经落幕,新的乐章,才刚起头。
竹子的声音恰在这时响起:「南姐,莫云澜去了酒吧,情绪很不对劲。」
她勾起唇角,眼底掠过一丝冷光,心声轻嗤:「这就沉不住气了?」
——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金网。
南昭立在穿衣镜前,细细打量这副新躯壳——镜中少女肤白胜雪,杏眼清澈如溪,右眼角那点泪痣,本应添几分楚楚可怜,此刻却在她眼底的冷光里,漾出别样的锋锐。
抬手将长发束成高马尾,碎发扫过颈侧,整个人瞬间褪去了原主的怯懦,添了几分利落的精神气。
竹子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南姐,今天是转学第一天哦。原主性子孤僻,总被人欺负,带头的是个黄头发的女生,叫刘雯。」
它顿了顿,语气里带点愤愤,「她们总往原主课桌倒墨水,还撕作业本呢。」
南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心声轻扬:「正好,我正愁没处活动筋骨。」
指尖在门把上稍顿,像在积蓄一股无形的力。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时,晨光恰好落在她肩头,把高马尾的影子拉得笔直——这趟校园旅程,注定不会平静。
别墅餐厅里,南浩文与莫洁正用早餐,莫云澜的座位空着——他昨夜终究没归。
南昭径直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南浩文从报纸后抬眼,眉头拧成川字:“什么时候学的没规矩?见了长辈不会问好?”
她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牛奶,用手背轻擦唇角,随后抬起手——指尖轻点下巴,向外一划,是个标准又优雅的“早安”手语,动作间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
莫洁脸色骤变:“南昭!你这是什么态度?”
南昭歪了歪头,眨了眨眼,又比了几个手势:【嗓子疼,说不出话】。
谎言裹在无辜的表情里,天衣无缝。她得守着“哑女”的人设,至少在任务落幕前。
南浩文冷哼一声:“装模作样!赶紧吃完上学去,别在这儿碍眼。”
南昭三两口解决了吐司,拎起书包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留。
身后传来莫洁假惺惺的劝解,尾音飘在空气里:“浩文,别气了,这孩子从小就怪......”
她脚步未停,晨光落在书包带上,晃出细碎的亮。这些人的嘴脸,倒是比乐谱上的休止符还要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