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矿坑报告的风波过去，我在仙界基层公务员中的名气算是彻底打响了。现在提起“资源回收部那个凌云”，大家的第一反应不再是“飞升的剑神”或者“陪练实习生”，而是“那个连降妖办和天魔组都敢怼的猛人”以及“搞出能量结晶的怪才”。
“特殊能量资源化利用项目组”也从一个空头司令部，变成了一个拥有正式编制（我，组长，正八品；外加两个实习生编制）、独立预算和总署背书的实权（？）研究单位。李主任现在见了我，都客气地称呼一声“凌组长”，虽然我名义上还是资源回收部的人。
地位提升带来的最直接变化就是——找我干私活的仙二代更多了，诊金也翻了一番。甚至连一些级别不高的仙官，家里仙宠仙植出了点小毛病，也会托关系找上门来。
对此，我照单全收。毕竟，项目组的经费有限，搞研究又烧钱，不多攒点家底，怎么应付未来那些一看就不好搞的“特殊能量”？
然而，新的烦恼也随之而来。
首先是我的两位“得力干将”——赵明和钱秀。
赵明这小子，见项目组势头好，愈发油滑。分配给他的任务，比如整理数据、跑腿送文件，他能拖就拖，能糊弄就糊弄，整天就想着打听内幕消息，或者蹭我的光去结交那些来找我看“病”的仙二代。说他两句，他就嬉皮笑脸：“凌组长，您能力通天，这种小事哪用得着您操心？我这不是在帮您维护人际关系嘛！”
钱秀倒是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但胆子太小，缺乏主见。让她独立处理一点简单的能量检测，她都能紧张得手抖，生怕搞砸了。而且遇到稍微复杂点的问题，就只会抱着玉简跑来问我：“凌组长，这个……这个该怎么处理？您看看……”
我带过千军万马，指挥过生死剑阵，却从没带过这么……让人无语的团队。
这感觉，比独自面对十个魔尊还心累。
其次，是来自天魔组的“协作”。
墨影那边效率极高，研讨会结束后第三天，就发来了第一份正式协作请求——希望我能协助解析一份采集自某处废弃古战场的、“疑似受到域外天魔低语污染”的残破法器碎片，评估其能量残留特性及资源化可能性。
东西送过来的时候，是用一个布满封印的黑匣子装着的。一打开，一股阴冷、混乱、带着疯狂呓语的精神波动就弥漫开来，钱秀当场小脸煞白，差点晕过去。连赵明都收敛了嬉皮笑脸，躲得远远的。
我运起破妄剑瞳，仔细观察那碎片。上面的能量残留极其诡异，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不断试图侵蚀周围的一切，包括神识。
这确实是个硬骨头，比落霞矿坑的瘴气更麻烦，因为它带有强烈的精神污染属性。
我让钱秀记录了基础数据后就赶紧让她离开，然后布下层层剑意隔绝那股精神波动，开始潜心研究。
几天下来，进展缓慢。这能量太过于混乱和排外，我的剑意虽然能隔绝，却难以像梳理瘴气那样对其进行有效的引导和解析。
就在我对着那碎片皱眉沉思时，赵明探头探脑地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仙茶——这是他最近新学的拍马屁手段。
“凌组长，您都看好几天了，歇会儿吧？”他谄笑着把茶放在我旁边。
我没理他，继续盯着碎片。
赵明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说：“要我说啊，这天魔组就是不安好心，净给咱们找这种邪门玩意儿！解析不出来才好呢，正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也不是万能的……”
我心中一动，瞥了他一眼。这小子虽然干活不行，但歪点子有时候还挺多。
“你说，如果解析不出来，会怎么样？”我随口问。
“那还能怎么样？”赵明来了精神，“咱们就写个报告，说这东西能量结构太奇葩，现有技术无法处理，建议他们另请高明或者直接销毁呗！反正咱们尽力了，总署也不能说啥！”
另请高明？直接销毁？
我看着那不断扭曲的碎片，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电光划过。
为什么一定要“解析”和“引导”？
对于这种极度混乱、充满恶意的能量，或许“分解”和“湮灭”，才是更直接、更彻底的“资源化”？
就像……处理垃圾一样，有些可以回收，有些只能焚烧发电？
这个念头一出，我立刻有了新的方向。
我不再试图去理解那疯狂的低语和扭曲的结构，而是开始构思一个极度 aggressive（攻击性）的“分解剑阵”。这个剑阵的唯一目的，就是以最狂暴、最犀利的方式，将那碎片连同上面的污染能量，彻底撕碎、磨灭，将其还原成最本源的、无属性的能量粒子！
这听起来像是破坏，但若控制得当，那些被还原的能量粒子，或许比原来那种充满污染的形态，更有利用价值？
说干就干。
我让赵明去库房领取了一批属性偏向锋锐、破坏的材料（赵明虽然不解，但跑腿的活儿他还是很乐意的），然后开始在专门的隔离实验室内布置新的剑阵。
这一次的剑阵，不再是温和的“灵韵”，而是充满了肃杀之气的“湮灭”！
当剑阵启动的刹那，整个实验室都被刺目的白光和尖锐的撕裂声充斥。那碎片在剑阵中心疯狂挣扎，发出如同实质的、令人牙酸的尖啸，但最终还是被无数道无形的剑气彻底绞碎、净化，化作一团精纯但略显狂暴的无属性能量云团。
成功了！
虽然最终得到的能量云团暂时无法稳定保存，很快消散了，但这个过程本身，证明了这种“暴力拆解”式资源化的可行性！而且，对于处理某些特定类型的危险能量污染物，这种方法可能比温和的引导更有效率！
我立刻将整个过程和数据记录下来，准备作为对天魔组协作请求的回复。
赵明看着实验室里残留的能量波动，咂舌道：“组长……您这哪儿是资源化啊，您这简直是挫骨扬灰啊……”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对于某些‘垃圾’，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拿着新鲜出炉的报告和数据，我找到了正在对着一个复杂流程图发呆的钱秀。
“钱秀，这份报告，你来写初稿。”我把资料递给她。
钱秀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过：“我……我来写？组长，我不行的……”
“没什么不行。”我打断她，“按照我给你的结构框架，把数据填进去，把你的观察和感受也写进去。记住，你是我项目组的研究员，不是打杂的。如果连一份报告都不敢写，以后怎么独立负责项目？”
钱秀看着我，眼圈有点红，咬了咬嘴唇，用力点头：“是！组长！我……我试试！”
打发走了钱秀，我又看向一旁无所事事的赵明。
“赵明。”
“哎！组长您吩咐！”赵明立刻凑过来。
“你跟各方仙二代关系熟，交给你个任务。”我慢条斯理地说，“去打听一下，最近哪家仙府的‘疑难杂症’比较多，尤其是跟能量异常、器物失灵、或者环境异变有关的。筛选一下，把有价值的信息报给我。”
赵明眼睛一亮：“组长，您这是要……主动出击，开拓业务？”
“算是吧。”我点点头，“项目组要发展，不能光靠上面派任务，也得自己找点‘项目’。”
“明白！包在我身上！”赵明拍着胸脯，兴高采烈地去了。
看着两人各自忙碌起来的背影，我揉了揉眉心。
带团队，好像也没那么难？无非是因材施教，把合适的人扔到合适的坑里……哦不，是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
只是，看着天魔组那份等待回复的协作申请，以及赵明即将带来的“新业务”，我隐隐觉得，这仙界“垃圾佬”兼“宠物医生”的职业生涯，怕是越来越丰富多彩了。
我的本命仙剑在识海里轻轻震颤，似乎也在为这充满“挑战”的未来，默默调整着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