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曦起身,与他相对而立。
两人各执一杯酒,红绳缠绕,她抬眸看向慕容靖,眼中满是认真:“王爷,往后余生,晨曦愿与你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慕容靖看着她眼底的澄澈与坚定,抬手,与她的酒杯轻轻相碰,“叮”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婚房里格外清晰。
两人同时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口微辣,却又带着回甘,顺着喉咙滑入腹中。
“你先睡,我还有事!”
慕容靖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霜,不带半分波澜。
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魏晨曦,红色喜服扫过紫檀木桌角,带起一阵风,将烛火吹得簌簌摇曳。
魏晨曦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想拉住他衣袖的温度,脸上的错愕像被冻住一般。
方才还好好的他,怎的转瞬间便如此疏离?她望着那道决绝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闷得发慌。
慕容靖大步流星地走向殿门,可刚迈过门槛,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猛地袭来,眼前的廊柱瞬间扭曲、重叠,耳边像是有无数只蜂虫在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地扶住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边的发丝。
耳际传来魏晨曦温软却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王爷累了,晨曦这就扶王爷就寝!”
慕容靖混沌的意识像是被这声音戳了一下,却依旧沉在一片黏稠的昏沉里。
眼前的人影晃动不休,魏晨曦的轮廓与光影交织,渐渐重叠成另一道身影——那是白莯媱,竟穿了一身如火的红衣,鬓边斜簪着赤金点翠的步摇,正对着他浅浅而笑。
那笑容太过温柔,眼尾眉梢都浸着暖意,像是春日里最柔的风,拂得人心头发痒。
慕容靖的脑子“嗡”的一声,混沌中骤然生出一丝尖锐的清醒。
不对……
那女人何时对他这般温柔过?她就是带刺的玫瑰,今日见了他不是冷言相对,便是刻意避让,连正眼瞧他都少,怎会露出这般含情脉脉的模样?
那笑容里的暖意,简直陌生得让他心惊。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中炸开,慕容靖猛地抬头,他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想要叫冷风,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连发出声音都变得艰难。
身体越来越沉,视线也渐渐模糊,他知道,这药的药性极强,若不及时解毒,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即将栽倒在地的瞬间,一道纤细的身影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慕容靖费力地睁眼,看清来人正是身穿红衣的白莯媱,她脸上还带着未散的错愕,眼底却多了几分温柔:“王爷,你怎么了?”
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可药性已然攻心,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呻吟,彻底失去了意识。
夜色如墨, 慕容靖猛地睁开眼,胸腔中翻涌着未散的戾气与药效残留的滞涩。
他刚一动,便觉腰间被什么重物压着,低头望去,竟是魏晨曦的手臂——她侧躺着,发丝散乱在枕畔,呼吸均匀,睡得安稳,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