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上前半步,声音放得更轻:
“咱们初入靖王府,根基未稳,细水长流地笼络才是长久之计,这般急着砸重金,反倒显得刻意了。”
说罢,目光落在魏晨曦脸上,满是担忧。
魏晨曦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鬓边的耳坠,红烛映得她眼底笑意未褪,语气带着几分故作神秘的轻快。
她抬眼看向面露忧色的赵嬷嬷,唇角微扬,慢悠悠开口:“嬷嬷可知,方才李嬷嬷在我耳边,究竟说了什么?”
说罢,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仿佛那话里的内容,足以让所有顾虑都烟消云散。
赵嬷嬷眼底满是狐疑,刚要开口追问,魏晨曦已忍不住先笑出了声。
她抬手捂着绣帕,肩头微微颤抖,红烛的光晕落在她眼角眉梢,漾开几分得意与畅快:
“嬷嬷猜不到吧?方才李嬷嬷悄悄告诉我——王爷与那泥腿子,至今还未圆房呢!”
最后几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绣帕下的唇角扬得老高,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藏不住的窃喜:
“我说什么来着?靖王心里哪有那个乡野丫头的位置!这靖王府的女主人,一直都是我。”
十皇子慕容诚今日自是来了的,他将正庭前闹剧看了个分明。
一边是魏晨曦,那个从小与五哥一起长大,一边是白莯媱,给他做好吃的,还给了烧烤配方给他。
手心手背都是肉,偏生这事断无两全之法。
慕容诚很烦躁,不愿被人瞧见这左右为难的模样,索性转身避开喧闹的人群,脚步匆匆往青竹院去。
那是五哥慕容靖的住处,素来清静,且五哥规矩最严,未经应允,无人敢随意闯入,正是个能躲开是非、安放满心杂乱的好去处。
慕容诚刚踏至西侧院,一阵细碎的孩童声便钻入耳膜。
“哥,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再喝点水?”那声音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担忧,像颗被风吹得发颤的露珠。
紧接着,一道少年的回应断断续续传来,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好……好……些了……”尾音拖得极轻,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虚弱喘息,听得人心里发紧。
慕容诚脚步微顿,眸中掠过一丝诧异。
这西侧院向来清静,怎会突然有孩童与少年在此?
慕容诚抬手推开西侧院那扇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惊扰了两人对话。
他目光甫一探入屋内,便被床榻上的景象惊得微怔——那人被白布条层层缠绕,从头到肩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半睁的眼和干裂的唇,活像个被捆紧实的粽子。
床沿边还缩着个小小身影,正一口一口给床上人喂药。
“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他声音不高,能安然在这,五哥定是知晓的。
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语气添了几分诧异,“他又为何绑得这般模样?”
话音未落,那孩童猛地回过头来。
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穿一件洗得发白、边角磨毛的粗布棉衣,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衬得那张小脸莹白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