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迎着那道阴冷的目光，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尚未完全敛去。
【目标（张晟）威胁等级评估：低。】
【情绪化驱动，行动模式可预测性98.7%。】
【建议：暂时忽略，列入‘待处理bUG列表’。】
量子芯的判断一闪而过，张师兄在他眼中，已然从一个潜在的威胁，降级成了一个待修复的程序错误。
张师兄显然无法解读这番“数据化”的轻蔑，他只感到自己被前所未有地冒犯了，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但他最终只是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一走，周围仿佛被按下了播放键，杂役弟子们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看向林凡的眼神里，敬畏、羡慕、嫉妒、恐惧，像一锅煮沸的杂烩。
几个平日里王管事的跟屁虫，更是脸色发白，悄悄往人群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生怕被这位新上任的“代管事”秋后算账。
林凡没兴趣理会这些低价值目标。
他的视线越过众人，径直走到巡查使郑锋面前，再次躬身。
“郑大人，弟子既蒙信任，暂代此职，欲即刻清点药园账目、物资，理清旧弊，以便尽快恢复药园生产，不负宗门所托。”
郑锋眼中的欣赏之色更浓。
这少年，沉得住气，而且目的性极强，刚拿到权力就立刻要将其转化为实际控制力，是块做实事的好料。
“可。药园一应文书、库房钥匙，暂由执法弟子封存，你既已接任，自可调用。”
他指了指旁边两名留守的执法弟子。
“谢大人。”
林凡直起身，目光如探照灯般扫向那群噤若寒蝉的杂役。
“赵干，李铁，你们两个，随我去仓库清点。”
被点名的赵干身体猛地一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李铁也是一个踉跄，满眼都是惶恐。
这两人是王管事最忠实的走狗，平日里作威作福，此刻终于轮到他们感受绝望。
“林…林管事…”赵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在发颤。
林凡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带路。”
这两个字，不容任何置疑。
赵干和李铁再不敢多言，像是两只被掐住脖子的鸡，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引路，走向药园后方那排物资仓库。
来到最大的那间仓库前，执法弟子验明身份，解开了门上的临时禁制。
“吱呀——”
沉重的铁门推开，一股混杂着灵土、腐朽木材和霉菌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仓库内光线昏暗，杂物堆积。
最显眼的，是角落里那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以及旁边一堆用油布盖着的物事，散发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灵气波动。
林凡径直走过去，手指一划，撕开一个麻袋。
颗粒饱满、灵气氤氲的淡黄色晶体倾泻而出。
“上品灵肥。”
林凡抓了一把，任由晶体从指缝滑落。
【成分扫描：聚灵土精华70.1%，木属性妖丹粉末14.8%，秘制催化剂15.1%…】
【能量纯度：89%。】
【结论：与账目记录中‘已施用’的三百斤上品灵肥，数据吻合度99.7%。】
他又掀开油布，下面是上百个码放整齐的玉盒。
随手打开一个，三株叶片呈淡紫色、脉络中仿佛有流光闪烁的灵草静静躺着。
【目标：五年份聚灵草，药力保存完整度99.2%。】
【结论：与账目记录中‘因管理不善已枯死’的第二十七区产量，数据吻合度100%。】
林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他的目光落在了赵干和李铁身上，那两人已经抖得像风中的筛子。
“账目上，上品灵肥三百斤，已于上月悉数施用。”
林凡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简，灵力激发，一段光影文字凭空浮现。
“仓库里，未开封的上品灵肥，三百斤，分毫不差。”
“账目上，第二十七区聚灵草，因‘管理不善’，尽数枯死，颗粒无收。”
他又激发了另一段光影。
“仓库里，完好无损的五年份聚灵草，一百二十株，一株不少。”
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柄无形的铁锤，狠狠砸在赵干和李铁的心口。
“王贵贪墨，证据确凿，已废去修为，逐出宗门。”
林凡踱步到两人面前，俯视着他们。
“你们二人，作为他的左膀右臂，协助他藏匿赃物，知情不报。”
“按宗门律法，该当何罪？”
“噗通！”
“噗通！”
赵干和李铁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重重跪倒在地，额头一下下砸在积满灰尘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管事饶命！林管事饶命啊！”
“都是王贵逼我们干的！我们若不从，他就要废了我们啊！”
“求林管事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们愿为您做牛做马！”
林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表演，直到两人额头都见了红，才缓缓开口。
“做牛做马？”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你们也配？”
两人顿时噎住，脸上只剩下彻骨的绝望。
“不过……”
林凡话锋一转，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一根火柴。
赵干和李铁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发出求生的光芒。
“我现在，确实缺两个处理垃圾的帮手。”
林凡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移动，像是在评估两件工具的利用价值。
“药园的烂账，可不止眼前这些。王贵背后那个人，拿了多少好处？通过什么渠道拿的？账目又是如何平的？”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种冰冷的诱惑。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谁，先开口。”
“谁，说得最清楚，最有价值。”
“谁，就能戴罪立功，继续留在这药园，从最苦最累的挑粪杂役干起。”
林凡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变得森然。
“至于后开口的，或者有所隐瞒的……”
“我想，被废了修为扔出山门喂野狗的王贵，应该会很想在黄泉路上，找个伴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