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并未返回张玄清来时登陆的那个邻国港口,而是在“星瞳”的操控下,驶向了一个更为隐蔽的、由几块巨大礁石天然形成的避风处。那里,一艘外表看似普通中型渔船的船只静静停泊,但张玄清能感觉到船体经过特殊加固,并搭载了不显眼的监测设备。
“这是我们的临时移动据点。”星瞳解释道,“你需要先处理伤势,这里相对安全。”
登上渔船,内部别有洞天,配备了简易的医疗设备和通讯系统。两名同样身着便装、气息精干的“潜龙”组员正在待命,对张玄清投来好奇而尊敬的目光。
张玄清没有推辞,在星瞳的协助下,利用船上的药品和自身携带的灵玉、清灵液,开始处理肩头的诅咒伤口,并全力运转功法修复内伤。那诅咒极为阴毒,残留的归墟之力不断侵蚀生机,若非他道基深厚且有薪火道力护体,恐怕早已蔓延开来。他不得不耗费大量心神,一点点将其逼出、净化。
在此期间,星瞳将血珊瑚岛的最新情况,尤其是张玄清摧毁祭坛、击溃“圣主”虚影的核心情报,通过加密频道传回了国内。
数个时辰后,张玄清缓缓睁开眼,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了许多,肩头的乌黑也已褪去,只留下一道浅痕。他看向一直守在旁边的星瞳,点了点头:“多谢,暂时无碍了。”
“应该的。”星瞳递过一杯温水,“国内传来消息,李振武长官已经协调好了航线,我们会护送你从秘密渠道返回。青峰观那边一切安好,苏半夏女士汇报,观外多了些不明身份的窥探者,但都被官方的人挡回去了,没有发生冲突。”
张玄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这次南洋出手,恐怕彻底进入了国内外某些势力的视野。
“另外,”星瞳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就在刚才,我们接到通报,有一架隶属于‘昆仑镜’公司的商务专机,申请在距离青峰观最近的城市机场降落,声称……有重要事务需与‘青玄道人’面谈。”
昆仑镜!他们果然一直关注着!而且在这个敏感时刻直接找上门来!
张玄清目光一凝。是福是祸?是如同“星瞳”推测那般,是上古对抗归墟的盟友?还是另有所图的潜在威胁?
“他们倒是会挑时候。”张玄清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上面询问你的意见,是否接触?如果接触,我们可以安排在你返回道观,伤势稳定之后。”星瞳说道,她对此事也极为关注,昆仑镜的动向牵动着各方神经。
张玄清沉吟片刻。避而不见并非良策,对方既然找上门,必然有所依仗和目的。与其让对方在暗处揣测,不如正面接触,探其虚实。
“可以。回复他们,三日后,青峰观,我恭候大驾。”张玄清做出了决定。三天时间,足够他初步稳定伤势,并做些准备。
“明白。”星瞳立刻将回复传达回去。
行程既定,渔船悄然启航,载着张玄清和“潜龙”小组,踏上了归途。
一路无话,张玄清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调息,巩固修为,消化此次南洋之行的收获与教训。与“圣主”虚影的交手,虽然凶险,却也让他对自身道途,尤其是“薪火之道”与各种传承力量的融合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那模拟出的一丝龙吟破邪之意,更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与此同时,游戏世界内。
在张玄清于现实中奔波血战之时,“天师府”公会并未停下脚步。按照他既定的方略,由苏半夏(苏雨寒)指挥,对北境雪山与中州乱葬岗两处隐脉节点的探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北境雪山的冰裂谷深处,探索小队抵御着极寒与冰属性精怪的袭击,最终在一处万载玄冰之下,发现了一座被冻结的远古祭庙。庙中供奉着一尊模糊的冰神雕像,雕像手中托着一块不断散发着寒气、内部仿佛有冰晶脉络流淌的【万年冰髓】!触碰冰髓的玩家,不仅游戏角色获得了强大的冰系抗性与技能加成,现实中竟也隐隐感到对寒冷的耐受力有所提升,虽然微乎其微,但意义重大!
而中州乱葬岗之下,则更加诡异。玩家们超度了数以千计的游魂怨灵,积累了海量功德,最终引动了地脉变化,一座被埋葬的古墓入口显现。古墓中并无棺椁,只有一具盘膝而坐、不知历经多少岁月却依旧栩栩如生的道人遗蜕!遗蜕身前摆放着一枚古朴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两个古篆——【守一】。
当负责探索的玩家“鬼见愁”试图拿起玉佩时,那道人遗蜕竟化作点点流光,融入玉佩之中,随后玉佩自动认主“鬼见愁”。系统提示他获得了特殊传承物品【守一玉佩】,并触发隐藏任务链【镇狱道统】。这玉佩似乎与镇压幽冥、安定地气有关,其效果尚待发掘。
苏半夏将游戏内的这些发现,通过特殊渠道及时告知了正在归途中的张玄清。
张玄清得知后,心中稍慰。现实中的危机与游戏内的机遇并行,这些隐脉节点的发现与掌控,无疑将为“天师府”乃至现实世界应对未来危机,积累重要的底蕴和筹码。
三日后,黄昏。
张玄清在“潜龙”小组的护送下,悄然返回了青峰观。道观依旧清静,但外围明显加强了警戒。苏半夏和三名弟子见他安然归来,皆是欣喜不已,看到他脸色不佳,又满是担忧。
张玄清安抚了他们,并未详细说明南洋细节,只道此行已毕,需静养几日。他回到静室,感受着观内熟悉的、带着香火与书卷气息的灵机,心神渐渐安宁下来。
他刚刚服下丹药,准备打坐调息,观外便传来了林晓略带紧张的通传声:
“师尊,观外有客到访,自称……昆仑镜公司特使,求见天师。”
来了!
张玄清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沉静。
该来的,总会来。
他整理了一下道袍,虽面色仍带倦容,但身姿挺拔如松。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