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一下，”陈默对虞倩和老李说，“看来，我们还得继续这场‘博览会’。”
新的线索，意味着新的方向，也预示着新的、更复杂的较量，即将开始。
白夜设备中发现的异常通讯痕迹，像一根尖锐的刺，扎进了专案组稍显松弛的神经。加密协议与“心境实验室”的相似性，预示着可能存在的关联，这绝非巧合。
网安总队的实验室里，气氛凝重。赵雷指着屏幕上复杂的代码流：“对方非常谨慎，使用的是动态加密，密钥每隔几分钟更换一次，而且通讯时长极短，每次不超过十秒。我们捕捉到的，只是碎片。”
“能分析出什么？”陈默问。
“通讯内容本身无法破译，但通过分析数据包的结构和传输路径，我们可以确定两件事。”赵雷切换屏幕，“第一，对方的技术实力极其高超，不在‘心境实验室’之下，甚至可能更强。第二，他们与白夜的接触是单向的，更像是……观察和偶尔的信息投喂，而非直接指挥。”
“信息投喂？”虞倩疑惑。
“比如，他们可能向白夜匿名提供了美术馆、私人别墅、音乐厅的安保系统漏洞，或者某些不易察觉的监控盲点。”赵雷解释，“他们并没有教白夜怎么做，只是给了他‘工具’和‘机会’，仿佛在……引导一场实验，观察白夜这个‘样本’会如何行动。”
陈默眼神一凛：“又是一个‘导师’？像周炜那样？”
“模式类似，但层级更高。”赵雷面色严肃，“周炜是在论坛上寻找潜在目标，进行相对直白的教唆。而这个‘幽灵’，他们精准地找到了白夜这样具有特殊能力和心理状态的人，提供的是技术层面的支持，行为更加隐蔽，目的也更加难以揣测。我们给这个未知对手暂命名为‘幽灵协议’（Ghost protocol）。”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培养罪犯？”老李觉得匪夷所思。
“可能不止。”陈默沉思，“无论是陆明哲、周炜，还是被引导的白夜，他们都代表了一种‘失控’的人性侧面。‘幽灵协议’似乎在系统地收集、观察，甚至催化这种‘失控’。他们像是在进行一场庞大的、关于人性弱点与社会漏洞的……压力测试。”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如果存在一个组织，在暗中系统地研究如何利用人性的脆弱和技术的漏洞，其图谋必然极其可怕。
对“幽灵协议”的追查成为了重中之重。网安部门投入了大量资源，试图从白夜设备中那一点点通讯痕迹里找到突破口。同时，陈默建议，重新梳理所有与“情感”、“操控”、“技术犯罪”相关的旧案，寻找可能被忽略的、与“幽灵协议”相关的蛛丝马迹。
虞倩负责带队进行卷宗复查。几天几夜的奋战后，她带着一份报告找到了陈默和老李。
“有发现！”虞倩的眼中有血丝，但神情振奋，“我们重新分析了‘情感剥离’案中，陆明哲使用的那个匿名论坛的数据。之前我们只关注了‘莫里亚蒂’（陆明哲）与受害者的直接联系。但这次，我们扩大了时间范围和关联分析，发现有一个加密的、权限极高的子版块，偶尔会有数据流出。流出的数据经过伪装，混杂在正常流量里，极难察觉。”
“里面有什么？”老李急切地问。
“一些经过加密的讨论片段，涉及‘认知引导阈值’、‘群体情绪传染模型’、‘非药物性神经干预’等尖端话题。发言者的水平明显高于普通会员。更重要的是，”虞倩调出一张网络拓扑图，“我们追踪到这些数据流出的几个节点Ip，虽然经过多次伪装，但其核心路径，与白夜设备中发现的‘幽灵协议’通讯路径，存在交叉和重叠！”
“也就是说，陆明哲很可能也接触过，或者被‘幽灵协议’观察甚至影响过？”陈默立刻抓住了关键。
“很有可能！虽然陆明哲本身理念自成体系，但‘幽灵协议’可能为他提供了某些技术思路，或者仅仅是将他视为一个有趣的观察样本。”虞倩点头，“还有‘冰冷献祭’案，周炜使用的那个小众论坛，我们也发现了类似的高权限数据流痕迹，模式高度相似。”
线索串联起来了！“幽灵协议”像一个幽灵，游荡在网络的阴影中，接触、观察、甚至轻微地推动着那些走向极端的灵魂。陆明哲、周炜、白夜，可能都只是他们“观察名单”上的一部分。
“他们在编织一张网……”陈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一张针对人性弱点的巨大罗网。”
面对这样一个隐匿极深、技术高超的对手，被动防御和常规追踪显然不够。专案组决定主动出击。
一个大胆的计划被提上日程：制造一个合适的“目标”，吸引“幽灵协议”主动接触。
这个“目标”需要具备几个特征：拥有某种特殊技能或心理特质，足以引起“幽灵协议”的兴趣；表面上处于迷茫或困境中，容易被“引导”；最重要的是，必须完全在警方的控制之下。
经过周密的设计和筛选，一个虚拟人物被创造出来——“灰狐”（Grey Fox）。
“灰狐”的背景被设定为一个极具天赋的神经编程工程师，因参与的项目涉及伦理争议而陷入痛苦和迷茫，在暗网上流露出对“重塑人类认知”的极端兴趣，并展示了一些半真半假的、具有潜在危险性的技术构想。这个角色由网安总队的一名顶尖专家扮演，所有的网络活动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
“鱼饵已经撒下，就看鱼儿会不会上钩了。”老李盯着监控屏幕，有些紧张。
几天过去了，“灰狐”的账号吸引了不少围观者，其中不乏一些技术怪咖和偏激分子，但都没有“幽灵协议”的迹象。
就在大家有些气馁时，一天深夜，监控系统发出了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