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量巨大,且枯燥至极。办公室里的键盘敲击声和电话铃声几乎不曾间断,浓咖啡和泡面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专案组特有的气息。
林峰带着几个人,负责追踪那辆在路口监控中惊鸿一瞥的黑色无牌面包车。他们调取了以仓库为中心,辐射出去所有主要道路的监控,试图捕捉到这辆车的来去轨迹。但雨夜和缺乏牌照大大增加了难度,车辆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城市的脉络中。
“陈队,”林峰揉着发胀的眼睛汇报,“这辆车反侦察意识很强,专挑监控死角和小路走,出了那片区域就再也找不到了。车型太普通,全市登记在册的同款车有上千辆,逐一排查需要时间。”
“时间……”陈默咀嚼着这个词,现在它听起来格外刺耳,“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凶手可能利用的就是这种‘时间差’。”
另一边,对那个神秘虚拟号码的追查也陷入了僵局。技术部门的反馈是,号码源头指向海外服务器,经过多次加密和跳转,短时间内无法定位真实Ip。这个号码就像是一个幽灵,在联系了五名死者之后,便彻底沉寂,再无任何活动痕迹。
“干净利落,像是职业手法。”张辰盯着技术报告,脸色阴沉,“但这五个人的背景,怎么看也不像能招惹到这种级别的对手。”
陈默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停留在白板上新添加的内容——五名死者在案发前48小时内的活动时间线草图。几条不同颜色的线条代表着不同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分散在城市的不同角落,各自忙碌着平凡甚至有些灰暗的生活。
然而,在案发前约36小时,一个微妙的重合点开始浮现。
负责梳理监控的探员有了发现。
“陈队,张队!你们看这个!”一个年轻女警兴奋地指着拼接屏上定格的几段监控录像。
画面来自不同地点、不同角度的交通和治安摄像头。时间戳显示都在同一天下午,前后误差不超过一小时。
第一段画面,赵大志开着那辆破旧的货运小卡,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等待。
第二段画面,钱坤从那家个体经营的小超市里走出来,站在路边似乎是在打电话。
第三段画面,孙伟晃晃悠悠地从一条小巷口走出,拐上了主路。
第四段画面,李静下班,走出酒吧后门,走向公交站。
第五段画面,周五推着一辆小推车,从化工厂侧门离开。
这些画面本身并无特别,五个人都在进行日常活动。但关键在于,他们所处的位置,经过地图叠加标注后,显示他们都曾出现在以“清河路”和“平安街”交叉口为中心,半径不超过五百米的区域内!
“这个区域……”陈默走到城市地图前,用手指圈出了那个范围,“他们五个人,在同一个下午,几乎同一时间,都出现在这里。”
“这里有什么?”张辰问。
“商业区,老旧居民楼,几个小工厂……还有,”林峰快速查询着电子地图,“一个废弃的老电影院,‘红星影剧院’,就在路口往北两百米左右。”
红星影剧院?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查!重点查这个红星影剧院!还有,把这个区域案发前36小时左右的所有监控,能调的全部调出来,一帧一帧地看!我要知道他们五个人在那里做了什么,见了谁!”张辰立刻下令。
新的方向让疲惫的探员们精神一振。大量的监控录像被集中起来,十几双眼睛紧盯着屏幕,寻找着五个目标人物在那个特定时间、特定区域内的交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办公室里的气氛紧张而专注。
突然,一个探员喊了起来:“停!倒回去三秒!对!就是这个角度!”
屏幕上是一段来自某家便利店门口摄像头的画面。角度有些偏,但能清晰地看到马路对面的人行道。
画面上,钱坤(个体经营户)和周五(化工厂仓管)先后从不同的方向走来,在红星影剧院那个已经锈迹斑斑、挂着破旧海报的入口处,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似乎交谈了几句,然后两人前一后,走进了影剧院旁边的一条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巷子!
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另一段来自远处路口的监控探头,捕捉到赵大志(货运司机)的车曾在那附近缓慢行驶,并最终停在了影剧院斜对面的一个临时停车位。虽然没拍到他下车的直接画面,但时间点和位置高度吻合。
孙伟(无业)和李静(酒吧服务员)的身影,也在后续调取的更远一些的监控中,被发现在那个时间段朝着红星影剧院的方向移动!
“红星影剧院……旁边的巷子……”陈默盯着地图上那个被标记出来的点,“那里有什么?”
“马上派人去实地勘查!”张辰雷厉风行。
“等等,”陈默阻止,“先不要打草惊蛇。调取那个巷子周边所有可能的监控,包括私人安装的。还有,查一下红星影剧院及周边建筑的产权、租赁情况,最近有没有异常的人员活动。”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条狭窄、不起眼的巷子,可能就是连接五名死者,以及那丢失的24小时的关键节点。
技术部门很快反馈,那条巷子本身是两栋老旧建筑之间的防火通道,没有直接的监控覆盖。但通过调取巷子两端出口连接道路的监控,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
在五名死者先后进入巷子之后的大约半小时内,有一辆深蓝色的厢式货车,曾短暂地停在巷口一端,大约十分钟后离开。由于角度问题,无法看清车牌,也看不到是否有人上下车。
“这辆蓝色货车!”陈默指着屏幕,“和那辆黑色面包车有没有关联?查它的轨迹!”
同时,对红星影剧院的调查也有了初步结果。影剧院已废弃多年,产权复杂,目前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近期没有正式的租赁记录。但周边居民反映,最近一两个月,偶尔会在深夜看到有车辆在影剧院附近出入,但具体做什么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