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是这样。但当时有一些流言，”张辰压低声音，“说王桂芬可能是被冤枉的，甚至……可能已经遇害了。只是没有证据。那笔钱最终不了了之，赵伟和林薇的公司也因此元气大伤，没过多久就关门大吉了。之后赵伟才去开了信贷公司。”
王桂芬……失踪……悬案。
“贪婪？”陈默看向白板上赵伟的标签。
如果赵伟和林薇当年联手诬陷乃至害死了王桂芬，吞没了那笔钱，那么“贪婪”的罪名，似乎就有了更具体的指向。
“查这个王桂芬！她的社会关系，家庭背景，尤其是她有没有子女或者其他亲近的人！”陈默立刻下令。这很可能就是那段被掩盖的“旧怨”。
网安部门的同事也带来了消息：“发送预告邮件的Ip经过多次伪装，最终溯源到一个海外服务器，无法继续追踪。发件人使用了高水平的匿名技术。不过，我们监控了所有可能的公共和私人信息渠道，目前还没有发现新的预告。”
凶手似乎在享受警方焦头烂额的这段时间。
法医实验室那边，虞倩有了新的发现。她打电话给陈默，语气带着兴奋和疑惑。
“陈队，我们对林薇尸体进行了更详细的检查，在她指甲缝里，提取到极微量的……织物纤维，不是她家里任何衣物的材质。初步分析是一种混合面料，含有少量的……聚四氟乙烯成分。”
“聚四氟乙烯？”陈默皱眉，这个名词很耳熟。
“就是特氟龙，常见于不粘锅涂层，或者……某些工业防护服、实验室外套的涂层里。”虞倩解释，“这种纤维很特殊，一般家庭环境很少出现。”
工业防护服？实验室？
凶手的职业背景，似乎有了一个模糊的方向。
“另外，”虞倩补充，“赵伟血液里那种合成代谢抑制剂，虽然不是严格管制的药物，但获取渠道也比较专业，一般通过特殊的地下化学制品交易，或者……有医药、化工背景的人才能弄到。”
医学、化学知识，可能接触特氟龙涂层织物……凶手的画像在一点点清晰，但仍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在这时，指挥部的电话再次急促响起。是物证鉴定中心。
“陈队，你们送来的那个旋转木马，我们拆解后，在内部结构里，发现了一点东西！”技术员的声音有些激动，“藏得非常隐蔽，是一小卷用防水胶带粘住的底片！”
底片？
所有人都愣住了。在数字时代，底片这种东西已经极为罕见。
“立刻冲洗出来！要快！”陈默感到心脏猛地一跳。这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下一个线索，或者……又一个嘲弄。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个人都在猜测，底片上会是什么？下一个受害者的信息？还是凶手本人的模样？
一小时后，冲洗出来的照片被紧急送到了指挥部。
不是人物肖像，也不是预告。
照片看起来年代久远，有些模糊，色彩泛黄。上面是三个人，勾肩搭背，对着镜头笑得灿烂。背景似乎是一个工厂的门口。
中间那个微胖、戴着眼镜的男人，是赵伟，年轻很多。
右边那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笑靥如花的女人，是林薇，同样年轻。
而左边那个穿着工装、面容憨厚、同样带着笑容的男人……
“他是谁？”陈默指着左边那个陌生男人。
张辰立刻在电脑上搜索比对。几分钟后，他抬起头，眼神震惊。
“查到了！他叫孙国华，是……是十年前那个失踪的出纳王桂芬的儿子！当时就在赵伟和林薇的公司隔壁的机械厂做技工！”
照片上的三个人，曾经看起来关系如此融洽。
赵伟，林薇，以及……王桂芬的儿子，孙国华。
所有的线索，仿佛在这一刻被这张旧照片串联了起来。
“债”……是指王桂芬的冤屈或死亡之债吗？
“孙国华！”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立刻查找孙国华现在的下落！他有重大作案嫌疑！”
如果孙国华认为赵伟和林薇害死了他的母亲，他完全有动机进行复仇。而“贪婪”和“背叛”的罪名，也似乎找到了对应的对象。
“可是……”张辰看着资料，眉头紧锁，“孙国华在母亲失踪后不久，就因为一次工厂意外，面部严重烧伤，据说精神也受到很大刺激，后来就离开了本地，不知所踪了。档案里没有他的近照，只有这张多年前的登记照。”
面部烧伤……精神刺激……不知所踪。
这完全符合一个心怀巨大怨恨，潜伏多年后回来复仇的凶手形象！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李建国队长下达了死命令。
警方开始全力搜寻孙国华。调查他可能的整容记录、社会保险记录、银行流水……所有能想到的途径。
然而，就在专案组认为终于摸到凶手尾巴的时候，指挥部的公共邮箱，再次收到了一封匿名加密邮件。
发送时间，距离上一封邮件，刚好过去了二十四小时。
陈默点开邮件。
幕布上出现新的文字，依旧是冰冷的宋体：
「其罪三：冷漠。名字：方雪。时间：24小时。」
方雪？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冰水的石子，让陈默瞬间怔住。
她不是赵伟和林薇社交圈的人。她是谁？
“方雪？哪个方雪？”指挥部里一阵骚动。刚刚锁定孙国华带来的短暂振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新名字打得粉碎。
“快查！所有叫方雪的人，优先排查与赵伟、林薇、王桂芬、孙国华有关联的！”李建国吼道。
数据库飞速运转。张辰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如飞，脸色越来越白。
“陈队……找到了一个。”他的声音干涩，“方雪，女，三十五岁，职业是……市第二医院急诊科护士。”
护士？这个职业让陈默心中一动。凶手可能具备医学知识。
“关联呢？她和之前的案子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