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组织初步愈合,但未完全纤维化,推测植入时间在三到六个月之间。”虞倩回答。
三到六个月……这个时间点,再次与王皓开始访问“观测站”论坛、王志刚开始记录那份混乱日记的时间段重合!
“观察者”不仅在网络上筛选目标,他们还在物理层面对某些目标进行标记和监控!王志刚耳后的植入物,很可能就是一个追踪器,或者……更糟糕的东西。
“立刻对所有已发现的‘情感缺失症’康复者进行全身精细扫描,重点检查类似部位!”陈默立刻下令。如果“观察者”的技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那么之前的受害者,甚至可能包括更多未被发现的人,都可能被植入了类似设备!
命令被迅速执行。结果令人毛骨悚然——在对四十七名康复者进行高分辨率医学影像扫描后,竟然在其中十一人的耳后、颈后等隐蔽位置,发现了类似的微小疤痕或仍处于激活状态的微型植入物!这些植入物极其隐蔽,常规体检根本无法发现。
十一人!他们一直在被监视着!他们的位置,甚至可能部分生理状态,都处于“观察者”的掌控之下!
这个消息被严格封锁,避免引起恐慌。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尝试对仍在工作的植入物进行非侵入式探测和信号分析。
“信号是间歇性的,加密等级极高,接收端无法定位。”林薇报告,脸色发白,“这些植入物像蛰伏的跳蚤,定期向某个未知的目的地发送着数据包。”
一个遍布城市的、隐秘的监控网络……“观察者”的渗透程度,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更可怕。
“必须找到信号的接收中心!”队长一拳砸在桌上,声音因愤怒而沙哑。
但如何找?信号跳跃式传输,最终汇入虚无。
就在专案组因为植入物的发现而倍感压力时,陈默那个灰色地带的线人再次传来了消息,这次更加紧急:
“默哥!中间人联系我了!对方同意见面交易‘香料’样本,但条件极其苛刻——必须今晚23:00,独自一人前往西郊废弃的第三纺织厂仓库,只能带现金,全程保持通讯静默。我感觉……这是个陷阱。”
西郊废弃纺织厂?那里远离市区,环境复杂,信号覆盖极差,确实是进行非法交易或者实施犯罪的“理想”地点。
去,还是不去?
去,很可能直面危险,甚至落入“园丁”的圈套。不去,则可能永远失去追踪“园丁”和恐惧放大器来源的机会。
“我去。”陈默几乎没有犹豫。
“太危险了!”队长第一个反对,“对方明确要求独自一人,我们根本无法提供有效掩护!那里是他们的地盘!”
“这是目前唯一的活线。”陈默冷静地分析,“‘园丁’是‘观察者’的执行臂膀,抓住他,就能撕开组织的口子。我会做好应对陷阱的准备。”
他看向林薇:“有没有办法,在不被对方侦测的情况下,进行远距离生命体征和位置监控?”
林薇思考片刻:“有!最新的皮下植入式生命监测仪,只有米粒大小,信号极其微弱,需要特定的高灵敏度接收设备在近距离才能捕捉。我们可以提前植入,然后我带队在废弃厂区外围三公里处设置移动接收点。只要你不离开厂区范围,我们就能知道你的大致位置和生命状态。但无法进行实时通讯,也无法提供即时支援。”
三公里,这是安全与风险的平衡点。再近,可能被对方的反侦察手段发现;再远,信号可能丢失。
“可以。”陈默点头,“这就够了。”
方案在极度保密中准备。陈默接受了皮下监测仪的植入,位置在腋下极隐蔽处。他换上了便于活动的深色衣物,检查了随身携带的、非制式的防身装备。没有携带任何警方标识的物品。
队长、张辰、方雪等人面色凝重地送他出发。
“活着回来。”队长只说了四个字,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夜色深沉,月黑风高。陈默驾驶着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独自驶向西郊。越是靠近目的地,周遭环境越是荒凉,路灯稀疏,最后完全陷入黑暗。只有车灯切开前方浓稠的夜色。
废弃的第三纺织厂如同一个巨大的、匍匐在荒野中的钢铁巨兽残骸,锈迹斑斑,寂静无声。
陈默将车停在厂区外围的杂草丛中,熄火。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普通电子表,22:55。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和霉味的空气,将一把小巧的、强光战术手电和一把特制的陶瓷匕首藏在顺手的位置,然后打开车门,步行潜入这片已知的险地。
仓库区域位于厂区深处,巨大的铁门歪斜地敞开着,像一张黑洞洞的巨口。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风声穿过破败厂房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陈默没有立刻进入,他借助残垣断壁的阴影,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但他能感觉到,黑暗中有眼睛在注视。
23:00整。
他迈步,走进了仓库大门。
内部空间极大,堆放着一些废弃的纺织机械和料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尘土味。月光从屋顶的破洞筛落,在地上投下几块惨白的光斑。
一个身影,站在仓库中央的一片月光下。穿着深色的连帽衫,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身材不高,有些瘦削。
“钱带来了吗?”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的中性声音响起,和“观察者”通讯的风格如出一辙。
陈默停下脚步,距离对方约十米。他举起手中的黑色手提包:“样本呢?”
对方抬起手,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少许白色粉末。
“扔过来。”合成音命令道。
“同时。”陈默冷静回应。
两人对视着,空气紧绷。片刻后,对方微微点头。
陈默将手提包滑过去,对方也将密封袋扔了过来。
就在陈默弯腰去捡密封袋的瞬间——
“咻!”
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破空声!
陈默头皮猛地一炸,几乎是凭借本能向侧后方翻滚!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