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掌柜,千味楼可有做面点的师傅?就是做饼、馒头和包子的人。”苏荷不确定古代的酒楼有没有卖面点的,更不知道从事这类工作的人应该怎么称呼。
薛掌柜回道:“有,云隐镇离千峋关不远,有赶路去西域的商人会选择在云隐落脚。吃不惯关外吃食的客人会带些干粮和小菜,东家便雇了位饼师。”怪不得千味楼的茶叶蛋和腌菜能卖的那么好。
“我还以为去西域只能经庆阳府过去。”庆阳府临近庆历府,与西域接壤。
“不着急赶路的人多会选择庆阳府。千峋关之所以叫千峋关,便是因有一大片山地,崎岖难行。若有车队根本无法行走,也就轻装简从的人才会走。
苏荷知晓了,点点头,“原来如此。”
正说话间,薛掌柜带苏荷到了厨房的饼房。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正在烙饼,那饼个儿大,厚实,看起来很瓷实,很像苏荷见过的锅盔。
“王二,这是苏姑娘。”
王二转过身见掌柜旁边站着位姑娘,这不会是东家找来的饼师吧。
前段时日,东家找来了几个火夫,把先前的火夫要么辞了,要么安排到了其他郡。
也不知东家这是要把他辞了,还是……
王二不愿再想,语气不悦:“薛掌柜,这是作甚?我王二若手艺不精,你和东家将我辞了就是,你也不用带着个丫头片子来羞辱我。”
做他们这行也是要卖力气的。就说那几斤几斤的面要揉,要擀,哪有女子干的。这小姑娘还这么小,东家这不意思他连个小姑娘都不如嘛。
薛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哪里的话?”
“东家把火夫换了个遍,这不是要换我了吗?”王二很是伤心,他自来到千味楼,踏实认真干活,从没有偷奸耍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东家却要换了他,这未免太过绝情了。
薛掌柜闻言也是哭笑不得:“你个王二,别人说你没脑子,一天只知道闷头苦干,我还说你这是实在可靠。你可真是没脑子的!”
薛掌柜怕说的慢了,王二再冒出什么想法,忙介绍说:“这苏姑娘可是给我们酒楼做了五香毛豆、茶叶蛋和腌菜的贵人。”
薛掌柜接着对苏荷说道:“苏姑娘,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这王二是个直性子,愣头愣脑的,没搞清楚缘由就冒犯了你。”
王二也是一脸愧色,“苏姑娘对不住,前日我听东家和掌柜说我做的饼样式太少,我以为你是东家找来的厨娘,这才冒犯了你。”
本是个小误会,苏荷不甚在意。“王大哥,无碍,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姑娘的手艺王二是尝过的,店里有新菜式时,东家都会让后厨的人品尝。
虽然五香毛豆等吃食不是店里人所创,东家也让他们尝了味道。原本是想分辨出里面都用了什么调味,看能不能做出来。火夫那边虽试了几次,但依旧做不出那种味道。
等购得了料包,谁知原料都被打碎,最后还是毫无头绪。
苏姑娘既然来了后厨,那也应该是找火夫才对,怎么领到他这里来了?
王二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掌柜,你把苏姑娘带我这里是?”
“苏姑娘要教你做新式点心,你可得认真学。”
“苏姑娘竟连点心也会做吗?”王二不免有些诧异,很少有会做饼也会做点心的饼师,比如他自己就是。
但他还未见过会创菜式又会做点心的人。
“略懂一二。”苏荷谦虚地说。苏荷是前世喜欢刷美食的视频,面点和烘焙又是自己感兴趣的,便花了些心思学了段时间。不是很精通,但胜在都会一些。
“还请王大哥帮我准备些面,温水,牛乳和一些糖,再拿一个开了锅但未炒过菜的锅。”
王二半信半疑,按苏荷的要求准备。
外面的魏子安见苏荷进去半天,还不见出来,有些焦急。
也不知苏荷谈的怎么样,不管如何,这么久也该谈完了。
“苏轩,你看着点夏儿和后面的推车,我去看苏姑娘怎么还没回来。”
苏轩也有些着急,爷爷和爹娘千叮万嘱要自己保护好荷妹妹,可别出什么岔子好。
忙应和道:“魏大哥,你去看看,荷妹妹有个差池,我肯定得缺胳膊少腿了。”
魏子安便进去找苏荷。
一问伙计,伙计说刚才还和东家和掌柜在说话,一转眼不见了,便把魏子安带到了东家前。
“东家,这位公子找苏姑娘。”
魏子安眼神划过一道惊色,千味楼的东家竟是如此年轻。身穿一身云缎锦衣,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摆动间,难掩风流倜傥。
对面的林尽染也在打量着魏子安,林尽染还未在庆历府见过如此贵气之人。虽穿着粗布衣服,但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尊贵气质,绝不是外强中干粉饰出来的,而是深厚的底蕴滋养出的傲然。
再看这公子虽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浅笑,凤眸微眯,眼波流转间,似有万千星辰闪烁。不经意的抬眸,那清冷又深邃的目光,仿若能洞悉人心。
不管这公子是何种身份,因苏姑娘的面子也不能怠慢了。林尽染在前方亲自带路:“公子是找苏姑娘?请随我来。”
魏子安跟在林尽染身后。这千味楼装修的十分雅致,木质桌椅古朴典雅,墙壁上挂着山水墨画和字画。四周摆放着各种摆件,从精美的陶瓷花瓶到栩栩如生的绢人,每一件都似在诉说古老的故事。
座位之间用屏风巧妙分隔,既保证了用餐的私密性,又增添了几分婉约之美。在这里用餐,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更是一场视觉与心灵的享受。
小小的云隐镇还有装点如此豪华的酒楼,甚至不遑多让府城的酒楼。
也不知这林东家是什么身份,如此大手笔建了这样一个酒楼,回头得让听风好好查一查。
云隐镇,若是有胡人的据点或是混入了胡人细作倒是件麻烦事。
但愿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