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村庄后,林母按下车内通话,对后面车辆的保镖领队吩咐道:“阿杰,你安排两个人护送江圆圆和她父母去市里我们预订的酒店,务必安排好他们的食宿。”
“明白,夫人。”耳机里传来沉稳的回应。
随即,载着江圆圆一家的汽车前往酒店。
林母则紧握着林泽的手,对司机吩咐道:“我们直接去市里最好的医院!”
抵达医院,一番详细的检查后,医生拿着报告对忧心忡忡的林母宽慰道:“您请放心。报告显示,内脏和骨骼都没有受损,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我建议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两天。”
林母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些,她听了医生的建议立刻让随行人员去办理了住院手续。
在VIp病房安顿下来后,医生正准备给林泽清理伤口、上药。
林泽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想到衣服下的伤痕,他努力扯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想劝林母离开:“妈,我没事了。您累了一天,先回酒店休息吧,这里有医生和护士呢。”
林母哪里肯走,她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林泽的手,摇头道:“妈妈不累,妈妈就在这儿陪着你。你好好配合医生上药,别担心我。”
然而,当医生掀开林泽的衣服,开始处理他背部和腰腹的伤口时,比新伤更触目惊心的是那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旧疤痕,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少年单薄的脊背和四肢上。
“天啊……”连见多识广的医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低声惊呼,“这孩子……以前是遭了多少罪啊……”
林母在看到那些疤痕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眼泪瞬间滚落。
她虽然已经从调查中知道儿子过得不好,但文字描述远不如亲眼所见这般具有冲击力。
她无法想象,她的泽泽,她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这些年究竟是如何在这样残酷的虐待中熬过来的。
巨大的痛苦和自责瞬间淹没了她,她抚摸着那些狰狞的疤痕,痛哭失声:“泽泽……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都是妈妈的错!如果……如果那天妈妈没有出门,没有把你交给保姆,你就不会被拐走,也不会……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是妈妈害了你啊!是妈妈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林泽看到母亲如此痛苦自责,心里也十分酸楚。
他之前特意想支开母亲,就是怕她看到这些会受不了。
他忍住上药带来的刺痛,反手轻轻握住母亲颤抖的手,声音温和地安慰道:“妈,您别这样。这些伤早就不疼了,真的。”
他顿了顿,看着母亲泪眼婆娑的样子,认真说道:“这真的不是您的错。那些坏人处心积虑要绑架我,就算您那天没有出门,他们也会找别的机会下手。真正该被惩罚的是那些做尽了坏事的人,而不是您。您不要再责怪自己了,能重新找到您和爸爸,我就觉得以前吃的所有苦都值得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接到消息的林父匆匆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儿子鼻青脸肿地趴在病床上,背上那些新旧交织,狰狞可怖的伤痕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汹涌的怒火在他眼中翻腾,但他极力克制住,深吸了几口气,才缓步走到床边。
他俯下身,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生怕惊扰了儿子:“泽泽,爸爸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医生怎么说?”
林泽抬起头,对着父亲努力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爸,我真的不疼了。医生说了,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林父看着儿子乖巧懂事的样子,再看着他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心中一阵难受。
他怎么会不知道儿子是在故意安慰他们?这么多伤痕,怎么可能不疼?
他又温声和林泽说了几句话,见儿子眉眼间染上了倦意,便柔声道:“好了,爸爸不说话了,你好好休息。爸爸妈妈就在这儿陪着你。”
林泽确实累了,身心俱疲,加上药物的作用,他轻轻“嗯”了一声,没多久便沉沉睡着了。
林父原本打算自己留下来陪夜,让妻子回酒店休息。
但林母紧紧握着儿子的手,固执地摇头,眼泪又涌了上来:“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守着泽泽,我一刻也不要再离开他了!”
看着妻子红肿的双眼,林父叹了口气,没再坚持。最终,夫妻二人都留了下来。
夜深人静,林母靠在林父怀里,看着儿子在睡梦中仍微微蹙起的眉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林父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淑惠,别哭了,小心眼睛。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放过那家人!他们施加在泽泽身上的一切,我一定会让他们千百倍地偿还!”
林母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见妻儿都似乎熟睡了,林父这才起身轻轻把妻子抱起放到一旁的床上,又给她掖好被角,随后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林父脸上的温柔和疲惫瞬间被冰冷的厉色所取代。
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夜,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和冰冷:“......对,是我......我要那一家子,尤其是那对夫妻和那个叫徐大强的,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在里面,给我‘好好关照’他们,我要让他们日日夜夜,都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电话那头的人应承了下来。
良久,林父才挂断电话。他依旧站在窗边,深邃的目光穿透夜色,眼中闪动着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