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里德这几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浑身上下那股杀气重得吓人。他走大街上,旁人瞅他一眼都得绕道走,生怕惹着他,他一瞪眼珠子就能把人吓尿裤子。可你要说他真的凶吧,他骨子里头还是温柔的,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下手狠得要命,可心里头还是软得一塌糊涂,跟谁都能过不去,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这不,有一天他刚出门,正准备去后山溜达溜达,散散心,就碰见了死神那倒霉玩意儿。
死神一看见他,那张烂嘴就咧开了,笑得跟个破风箱似的,嘎嘎嘎地响,听着就让人想给他两嘴巴子:“哟,这不是安斯里德吗?怎么,病怏怏的身子骨还没散架呢?还带着个累赘到处晃悠,要不要脸啊?”他嘴里说的累赘,指的就是安斯里德怀里抱着的分身,那小崽子这会儿还没醒,软趴趴地窝在那儿。
本体站在旁边,听见这话脸都绿了,拳头攥得咯吱响,忍不了了,一步就跨上前去,指着死神的鼻子就要开骂。可他刚一动,死神那爪子就跟闪电似的伸过来,快得根本看不清,一把掐住本体的脖子,跟拎小鸡仔一样往下一摔。本体地一声砸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后脑勺磕得生疼,眼前直冒金星,还没爬起来呢,死神就凑到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堆邪门的话。那声音像是有魔力,钻进耳朵里直往脑子里钻,跟虫子啃骨头似的,听着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本体眼神一下子就散了,跟安斯里德和分身之间的那股子联系,啪嚓一下断了,断得干干净净,连点渣都不剩,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突然就断了。
安斯里德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眼睛都红了,只觉得心口上让人捅了一刀,捅得透心凉,疼得他直咬牙,牙龈都快咬出血了。那感觉太难受了,就像有人硬生生把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给撕走了,血淋淋的,疼得他差点站不住。他双手一用力,一声把佩剑捏了个粉碎,碎片全扎进了他手心里,血顺着指缝往下淌,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吧嗒吧嗒的,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就那么死死攥着,攥得骨头都咯吱响。
抱着分身,他一步一步朝死神走过去,每一步都踩得那么重,像要把地踩塌,踩出个窟窿来。他眼睛血红血红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模样,谁敢说他没疯?他一边走一边伸出一只手,隔空那么一抓,死神就像被无形的绳子拽着,硬生生被他拖了过来,脚在雪地上划拉出一道深沟。两人四目相对,安斯里德咧嘴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两人就这么开打了,打得天昏地暗。
他不是真疯,但外人看来他就是个疯子。动作快得跟鬼影似的,左飘右闪,根本看不清,跟瞬移一样。他使出了灵魂枷锁,可这回不一样,他不是把枷锁往死神身上套,而是往天上一扔,那枷锁一下散开,跟渔网一样,把方圆十里全罩住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蚊子都飞不进来。死神被困在里面,法术用不出来,憋得脸都紫了,跟个苦瓜似的。
安斯里德这一下子爆发出了全部力量,有分身当年救他时那种不要命的劲儿,也有他这几千年攒下的所有本事。那力量又混沌又纯粹,拧巴得很,一会儿黑得像深渊,一会儿亮得像太阳,把周围的空间都搅得稀巴烂。他只要轻轻一捏拳头,死神就疼得嗷嗷叫,可每捏一下,他自己的身体也跟着虚弱一分,脸色就白一分。这种打法对他只有坏处,一点好处都没有,可他不管,他气疯了,气到爆炸,脑袋都气晕了。
为啥气这么大?还不是因为分身!想起那小崽子来来回回救他的场景,他就来气,气到肺都要炸了。他心里多希望分身能好起来,能活蹦乱跳的,能跟他说说话,能冲他笑一笑,可恢复不了,怎么都恢复不了,分身就跟个破布娃娃似的,一动不动。而这一切,都是死神害的,都是这个王八蛋害的。如今本体也被切断了联系,他感觉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孤孤单单的,就剩他一个人了。
本体被切断联系后,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一点点融入虚空,进了轮回。他看着安斯里德,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可没说出来就彻底消失了,跟烟似的散了。两人再也见不着了,或者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见到,也可能永远见不到了。安斯里德看着那片空荡荡的地方,心都碎了,碎成八瓣儿了。好不容易把千年的自己弄回来,完了之后还被死神搞成这副样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分身这会儿更惨,虽然是人形,可灵魂还没归位,眼睛闭得死死的,怎么叫都没反应,跟个空壳子似的。安斯里德抱着他,一边看着已经断联的本体消失的地方,一边看着怀里没意识的崽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吧嗒吧嗒地砸在分身的脸上。他赢了死神,可输得彻彻底底,输得一无所有,输得连裤衩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