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烽派去找孙惊蛰的人还没去,他就先回了家。
府城修房子的事一结束,孙惊蛰就先结了工钱,紧赶慢赶的赶回家,这次他赚的钱多,加上之前攒的,可以给满哥儿买上一个银镯子了。
之前听他说乐哥儿手上的镯子好看,他很羡慕,孙惊蛰就在心里记下了。
自己没有向大哥有本事,可是能给夫郎的,他都尽力给。
回来的路上绕道县城,把之前就看中的镯子买了下来,揣在怀里,心满意足的往家里赶。
刚到村口,村里看见他的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复杂,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敢说似的。
“惊蛰!你可算回来了!赶紧回家看看吧!你夫郎……满哥儿被他婆母和大嫂联起手来磋磨,气得哭着跑回娘家去了!走了都好几天了!”
孙惊蛰一听,脑袋“嗡”的一声,一股邪火“噌”地就窜上了天灵盖!他在外辛苦挣钱,就是为了让夫郎过上好日子,临走前千叮万嘱让家里人多照应,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谢过大磊,铁青着脸,大步流星地朝自家院子冲去。到了家门口,只见院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他娘和大嫂二嫂的说笑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这更是火上浇油!
孙惊蛰怒从心头起,抬脚狠狠一踹!
“砰——!”
那不算结实的木门应声而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吓得院里正嘀嘀咕咕的孙母和孙大嫂,孙二嫂一个激灵,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谁?!哎呦我的娘诶……”孙母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抬头,就见自己小儿子如同一尊煞神般立在门口,面色黑沉,眼中怒火熊熊,浑身都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惊、惊蛰?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孙大嫂结结巴巴地问道,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孙母强自镇定下来,眼珠一转,立刻摆出委屈模样,抢先开口,想把脏水泼出去:“老三啊!你可回来了!你快管管你那好夫郎吧!一点活都干不好,我说他两句,他就顶嘴,还摔东西,这不,赌气跑回娘家去了!这样的夫郎,我们孙家可要不起……”
“放屁!”
孙惊蛰一声怒吼,直接打断了他娘的颠倒黑白。他目光如刀子般扫过院里噤若寒蝉的家人,最后死死盯住他娘和大嫂二嫂,声音冷得掉冰渣:
“我临走前是怎么说的?让你们少让满哥儿干重活!他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你们倒好,联起手来磋磨他?把他气回娘家?还敢在这里恶人先告状!”
他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们意识地后退:“我在外头拼死拼活挣钱,不是为了养一群在家里欺负我夫郎的祖宗!今天这事,不说清楚,谁也别想好过!说!到底怎么回事?!”
孙母被他吼得脸色发白,孙大嫂更是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她们原本想着孙惊蛰还有几天才回来,先把罪名给满哥儿坐实了,等他回来气消了些再好言哄骗,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而且一看就是知道了真相,上来就直接撕破了脸。
在孙惊蛰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逼视下,几人支支吾吾,再也编不出完整的谎话来,只好把实话说了。
孙惊蛰一听他们是想攀向家的富贵,才逼迫满哥儿去做不愿意的事情,还打着为家里好的幌子来,怒火又上了一层搂,
“砰”的一声,把院子里待客的长板凳踹断,恶狠狠的盯着他大嫂:
“你自己贪婪,还要逼着我夫郎去做这种事,见我夫郎不同意,你还要撺掇一大家子人去逼迫他,真是个恶毒的妇人。”
孙家大嫂听到小叔子这么骂自己,脸色白了又白,忍不住的喊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孙家大哥,“你就让你弟弟这么骂我?”
孙家大哥还没开口,就看见孙惊蛰从篮子里抽出一把柴刀拿着,脸色也白了。
“这么多年,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我来做,我没什么意见。可成亲之前我就说过,满哥儿嫁进来,他的活我做,你们不许磋磨他,结果呢?”
孙惊蛰把防身的柴刀立在一旁,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说:
“我这才出门几天?你们就合起伙来逼他!逼他去攀附、去讨要!就为了你们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你们把我孙惊蛰当什么?又把满哥儿当什么?是给你们挣脸面、揽好处的工具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个家,我看是聚不拢了。既然心思都不在一处,勉强绑着也没意思。分家吧。 各过各的,也省得你们整天盯着我那点东西,琢磨着怎么拿捏我夫郎。”
“不行!” 一直沉默的孙父猛地抬起头,把旱烟杆往地上重重一磕,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还没死呢!这个家就不能散!惊蛰,你胡闹什么!”
孙母也反应过来,立刻哭天抢地起来: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是要逼死爹娘啊!好好的分什么家?我们不就是说了满哥儿两句吗?哪家婆母不说儿夫郎?值当你这么大气性?不分!坚决不分!”
孙家大哥和二哥对视一眼,也急忙开口劝阻。
大哥道:“二弟,你消消气。爹娘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咱们兄弟齐心,日子才能越过越好,哪能说分就分?”
二哥也附和:“就是啊惊蛰,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大嫂她是有错,回头让娘说她。分家这话太伤感情了,快收回去。”
他们嘴上说着兄弟情深、不忍分离,心里打的却都是另一副算盘。
孙惊蛰是家里最能干、最能赚钱的,以往他赚的银钱大半都交到了公中,供养着这一大家子。
如今眼看着他似乎有了门路能和向家搭上关系,这眼看就要沾光得利了,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在这时候放走这棵“摇钱树”?自然是千方百计也要把他捆在家里。
孙惊蛰看着眼前或强硬、或哭诉、或“劝和”的家人,只觉得心寒彻骨。他冷笑一声,态度没有丝毫软化:
“你们不同意?那就等着看吧。从今天起,我赚的每一个铜板,都不会再交到公中。你们要么同意分家,咱们好聚好散;要么,就继续这么耗着,看看最后谁先撑不住!”
然后拿起柴刀,扫了院子一圈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