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的夏末秋初,当刘备率领着南征的幽州精锐,带着虎牢关扬威的赫赫声名与深藏于暗处的传国玉玺,渡过易水,踏入幽州地界时,扑面而来的并非全是凯旋的荣耀与故土的温馨,还夹杂着一股来自北疆特有的、凛冽而紧张的气息。
早有快马将大军归来的消息报入蓟城。这一日,大军行至蓟城以南三十里处,前方旌旗招展,一队整齐的人马早已列队相迎。为首二人,正是留守幽州,总揽内政的田畴田子泰,与镇守北疆、威慑胡虏的安北将军赵云赵子龙。
“恭迎主公凯旋!”田畴与赵云率众将及蓟城官员,远远便下马行礼,声震原野。
刘备连忙下马,快步上前,亲手扶起田畴与赵云,看着二人虽略显疲惫却依旧坚毅的面容,心中感慨万千:“子泰,子龙!辛苦你们了!幽州无恙乎?”
然而,当他看清田畴与赵云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凝重之色时,心中的喜悦不由得淡去了几分。田豫、张珩、关羽、张飞等人也察觉到了异样,纷纷围拢过来。
田畴与赵云对视一眼,赵云上前一步,沉声道:“主公,诸位将军,幽州内部,在主公南下期间,赖田别驾与诸位同僚努力,尚算安稳,军屯丰收,民心安定,轲比能亦因主公与镇北将军(张珩)之威,暂未敢大规模寇边。”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然,辽东近日传来急报,辽东太守公孙度,听闻中原大乱,董卓迁都,诸侯纷争,竟生不臣之心!其对外宣称‘汉祚将终,当顺应天命’,已于月前在襄平(今辽阳)自立为辽东侯、平州牧!并效仿帝王仪制,设立坛场,郊祀天地,藉田治兵,俨然以辽东王自居!”
“什么?!”刘备闻言,脸色骤然一变。张飞更是气得哇哇大叫:“公孙度那老儿安敢如此!大哥,咱们这就点齐兵马,去平了那辽东!”
关羽丹凤眼微眯,寒光闪烁:“僭越称制,形同叛逆!此风不可长!”
田豫眉头紧锁,补充道:“主公,公孙度此人,在辽东经营多年,兵精粮足,且地处偏远,易守难攻。其自立之事,影响极其恶劣!若我等不加制止,恐北疆其他郡县、乃至塞外胡虏,皆有效仿者,届时幽州后方不稳,必生大患!”
张珩站在刘备身侧,默然不语,但眼神已然变得锐利。他心中明了,历史的惯性依旧强大,公孙度自立确实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只是如今幽州主事者换成了刘备,此事便不再是遥远的边郡轶闻,而是直接威胁到幽州稳定和刘备权威的挑战!这比原本历史上刘虞面对此事时的被动局面,要严峻得多。
田畴接着说道:“公孙度自立后,已开始整军经武,其兵锋虽未直接指向我幽州腹地,但已屡屡侵扰右北平郡、辽西郡东部边界,吞并小股势力,试探我军反应。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场面一时沉寂下来。南征归来的兴奋被这突如其来的北疆危机冲散。诸侯讨董虎头蛇尾,中原乱象已生,如今自家后院也起了火,真可谓内外交困。
刘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环视身边的核心文武——沉稳多谋的田豫、田畴,勇冠三军的张珩、关羽、张飞、赵云,还有身后这一万历经战火洗礼、气势更胜从前的精锐之师。一股强大的信心自心底涌起。
“公孙度悖逆,妄自称尊,此乃国贼也!”刘备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等南征为国讨贼,北归亦当为天子、为幽州扫平叛逆!岂能容他割据一方,祸乱北疆!”
他看向田畴和赵云:“子泰,子龙,你二人留守期间,稳定内部,震慑外敌,功不可没!如今我军归来,正当解决此患!”
他又看向张珩、关羽等人:“三弟,云长,翼德,子龙(对赵云),将士们远征辛苦,然局势紧迫,还需稍作休整,便需商议进军辽东之策!”
张珩抱拳,沉声道:“大哥所言极是。公孙度不过疥癣之疾,趁其立足未稳,根基未固,当以雷霆之势击之!既可平定后方,亦可借此战进一步整合辽西、右北平力量,将辽东真正纳入掌控,使我幽州连成一片,再无后顾之忧!”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与战略眼光,仿佛那拥兵自立的公孙度,已是瓮中之鳖。
田豫也点头道:“承霸将军所言甚是。平定公孙度,名正言顺,既可扬主公讨逆之威,又能实控辽东,获得良马、人口,增强实力。此战,势在必行!”
见核心意见统一,刘备心中大定。他翻身上马,目光扫过迎接的队伍和身后的大军,朗声道:“传令下去,大军入蓟城,论功行赏,休整三日!同时,严密监视辽东动向,召集诸将,商议平辽方略!”
“诺!”
旌旗再次招展,队伍向着蓟城方向行进。虽然带着征战归来的疲惫,但一股新的、针对内部叛逆的战意,已然在幽州军上下悄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