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又英雄救美啦？”
周明宇把苹果往空中一抛，稳稳接住，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笑得一脸欠揍。对面，陆辰逸膝盖上搁着笔电，指尖噼里啪啦，像在给键盘施咒，连眼皮都没赏他一个。
“我就纳闷了，”周明宇把声音压成气音，凑过去，“最近你这出场频率，快赶上宿管阿姨了。说吧，是不是对那姑娘——叫林微光来着——动了凡心？”
陆辰逸敲完最后一行公式，啪一声合上电脑，总算抬头。那眼神冷飕飕的，像把周明宇当噪声直接屏蔽。
“想多了。”
“我想？”周明宇指着自己鼻子，“论坛帖子盖了五千楼，你屁都不放；人家在画室被围，你‘正好’路过。换别的女生，你怕不是连方向都懒得调。”
陆辰逸把电脑搁一边，整个人往后一靠，霓虹灯在他侧脸切出锋利的光影。沉默两秒，他开口，语气淡得像白开水：“她不一样。”
“哪不一样？”周明宇来劲了，“长得仙？骨头硬？还是——”
“她对我免疫。”
“……啥玩意？”苹果差点掉地上，“你说人话成不？”
“简单说，”陆辰逸屈指敲了敲沙发扶手，像在敲黑板，“别人见我，要么图脸，要么图钱，要么图‘陆’这个姓带来的流量。她倒好，统统跳过，把我当空气。这种‘零反应’，稀有物种。”
周明宇嘴角直抽：“兄弟，你追姑娘的方式，是拿人家当实验白鼠？免疫都整出来了，下一步是不是要抽血？”
陆辰逸懒得搭理，捞起平板，指尖划几下，调出校内系统——林微光的大头照旁边，绩点闪瞎眼，专业课一片A+。再往下滑，勤工俭学记录排得比地铁早高峰还满：图书馆值班、画室模特、快递点分拣……时间被切成碎片，愣是没一块浪费。
“成绩漂亮，说明脑子够用，执行力在线；钱包瘪，说明她缺现金流，对‘报酬’敏感；被造谣不吵不闹，继续按规矩打工，抗压及格，契约精神也有。”陆辰逸一条一条数，像在超市货架上比对营养成分。
周明宇听得直揉太阳穴：“哥，别人看妹子先看腿，你看的是绩点、工资条？你这哪是心动，分明是hR在背调。”
“我需要挡箭牌。”陆辰逸把平板往茶几上一扔，声音还是凉飕飕，“一劳永逸，不纠缠、不越界、不翻车。合约合作，明码标价，她是最优解。”
“等等，”周明宇终于抓到重点，“你该不会想签个‘假女友’合同？你掏钱，她帮你挡桃花？这剧情我初中在小卖部言情小说看过！”
陆辰逸抬眼，那表情等于默认。
“卧槽，你来真的？”周明宇差点从沙发滚下来，“人家姑娘凭啥陪你玩？就因为你脸好看？”
“她缺钱，缺时间，缺安静。”陆辰逸把屏幕转向好友，家庭情况那一栏短短几行字：父母离异，母亲长期病床，药费流水一样往外淌。“拒绝的理由她随便找，但同意的理由，一个就够——我给的价，比她在快递点搬箱子高十倍。”
声音平静，像在念财报。周明宇却后背发凉，收起嬉皮笑脸：“辰逸，感情不是建模，你拿变量套人心，万一翻车了，可不是亏点钱那么简单。”
“人情才是最大风险。”陆辰逸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城市灯火在他脚下一圈圈晕开，“合约能把不可控变成可控，把情绪折旧算进成本，我不亏。”
话虽硬，脑海里却闪回画室那天——女孩抬头，眼里先是错愕，接着是倔得像小兽的光；还有食堂窗口，她坚持把翻在他身上的汤赔给他，一分不少，声音发颤却不低头。这些画面像乱码，跳进他整整齐齐的算法里，噼啪冒火花。
他掏出手机，漆黑头像的对话框静静躺着。指尖悬停两秒，还是敲下一行字：
【L】：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三楼咖啡区，报告的事，面谈。】
发完，他把手机反扣，像关掉一个不确定的弹窗。对面宿舍，林微光刚下晚班，手机屏幕一亮，她盯着那行字，心里咯噔一下——报告？还是那份刚签完、压在她抽屉最底层的“合作协议”？
她不知道，明天那杯咖啡，表面是谈作业，实际是陆辰逸把最后一道参数亲手写进合约：
合作期限，三个月；
甲方义务，随叫随到挡桃花；
乙方权利，每出场一次，报酬四位数，日结。
以及，隐藏条款——
若乙方心动，视为违约，违约金：十倍酬劳，且不予续约。
夜里一点，陆辰逸把合约打印出来，塞进文件夹，像给一场并购案盖棺定论。窗外起风，吹得纸页哗啦作响，仿佛提前嘲笑：
再完美的模型，也架不住人心这颗随机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