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提督府的气氛沉闷压抑,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做事。虞沁词从一进提督府,平日不苟言笑的脸,更是暗沉了几分,众人都感觉到了虞沁词浑身散发着,闲人勿靠近的冷气。
他们以为虞沁词是因为案子的事不高兴,孰不知虞沁词是因为金汐语的事懊恼呢。
虞沁词坐在案几前,他的面前摆了一本卷宗,可从头至尾,都没有翻过一下。虞沁词望着窗外,心里杂乱无章,满脑子都是金汐语的一言一笑。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虞沁词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图理清思绪。
千面说得对,他那天含讥带讽的语气,那个女孩能受得了,想到自己那天声音里的不受控制的尖锐,一种又酸又涩的情绪涌上来,让他的心更燥了。
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虞沁词以为是金汐语来了,赶紧坐正了身子,捧起了面前的书,可让他失望了,进来的是千面,千面放轻了脚步,给他送来了一杯茶。
虞沁词心里苦笑了一下,什么情况,竟然能让他判断失误。
虞沁词再次捧起卷宗看起来,试图转移注意力,内心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想到了别的。
“我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虞沁词自言自语,手指在案桌上无意识地叩击着。
两天过去了,金汐语也未到提督府,千面见虞沁词也没有一点要去请金姑娘的意思,心里暗暗着急。自从那天金汐语走后,他对督主的行为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督主的话有点莫名其妙,而且那天有点失态。千面暗暗琢磨了一天,也没想出来答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这日,千面和千足、千目、千六三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暗卫里面他们几人是成了家的,几人边吃边聊,千面装作不经意地说:“一个男人无缘无故,莫名其妙故意气另一个女人是为什么?”
千足、千目、千六指着千面哈哈大笑,“你小子是不是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
千面被说得面红耳赤,连忙摆手:“几个哥哥说笑了,哪里有这么一回事。”
千足拍了拍千面的肩膀:“你小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喜欢上了哪家姑娘,哥哥给你保媒去。”
千面再三表示,没有这回事,可是千足、千目、千六.以为他面皮薄不承认,也不再打趣他。
千目敲了敲千面的脑袋:“还有为什么,那就是他喜欢上了人家姑娘呗。”
千六在一旁也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准是这男人吃醋了,不好明说,言语便口无遮拦了。”
千面闻言,想到督主的种种行为,第一次被金姑娘触碰竟然没有发火。督主和别的女子何曾说过三句话,而和金姑娘在一起讨论案情总是滔滔不绝。
甚至,金姑娘回家告别时,督主眼中闪过的淡淡的不舍。听到金姑娘和萧公子吃饭时,去隔壁偷听。让他关注金姑娘的一切动向。
这一切的一切,千面脑中灵光一现,忽然一下明白了,督主是喜欢上了金汐语。这个认知,让他大吃一惊,他们督主可是神仙般的人物,何曾对女子动过心。
不过,他又好像反应过来,金姑娘和京城中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虞沁词不喜欢才怪呢。
日头逐渐西沉,千面见虞沁词从早坐到晚,却没有任何行动的样子,暗自着急。督主难得喜欢一个人,可不能就这么黄了,看来只有他来当和事佬了。
“督主,督主,不好了,金姑娘可能要上当受骗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出了什么事,大惊小怪的,金姑娘的脑子灵活多变,怎会上当受骗,你太小瞧她了吧。”虞沁词装作不经意地说。
“督主,你不是让我时刻关注金姑娘的动向吗,这两日金姑娘都没来,我打听了一下,金姑娘装修铺子,要找一些工匠,我告诉金姑娘,督主就认识这些人,而且画功了得。
那天您和金姑娘拌嘴,金姑娘可能还没来得及和您说。估计,你俩一生气,金姑娘不好意思来找您,就自己上街去找了工匠。
你猜,她最后定得是哪家的工匠。街西的张记工艺铺子。”
“张记铺子,她竟然找的张记铺子装修?”
“可不是吗,张记铺子,您是知道的,本地人是没有人去请他们家装修铺子的,他专门坑那些不懂行情的外地人,这些年挣了不少钱。
也是,张记铺子在整条街算是最大的,而且铺面的装饰看着大气豪华,很多人不知道,觉得他们家有实力,都会去请他家做。但实际上,铺面用的材料都是好看不耐用的,而且还是一些劣质的材料。
您说金姑娘再聪明,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再者金姑娘一个小姑娘,从未做过生意,怎能不上当,现在金姑娘已经交了定金。”
千面边说,边注意观察虞沁词的脸色,再接再厉地说:“督主,您这次让金姑娘受了委屈,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她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再者,您忍心,让您那精心挑选的铺子被张记的装修给糟蹋掉了。当时,您这铺子盘过来,可是花了5000两呢,可您却将这个铺子以3000两,赔钱给了金姑娘。
这么好的铺子如果让张记给装修了,以后会出现层出不穷的问题,金姑娘可是要哭惨了,您想想,这打击得有多大。
金姑娘帮了我们这么多,您忍心看着金姑娘受骗,赶紧去帮帮金姑娘吧。”
虞沁词手指在桌面上不由自主的毫无节奏地叩击着,半天没有说话。
千面急得转了几个圈,抱着被督主责罚的心态,再次狠狠心叫道:“督主,您......”
“千面,随我去京字号第一楼点心铺子八宝楼,买一些桂花糕,再买一些别的女孩家爱吃的小零嘴。”千面话未说完,虞沁词打断了他。
“哎,哎,好,好,那督主,我们赶紧去吧,八宝楼这个点快要关门了。”千百高兴地蹦起来,哎呀,终于说动这尊大佛了,真是不容易啊,他真是比媒婆还操心呢。
金汐语为了将铺面装修的又好又省钱,百无一漏,从东街跑到西街,去找装修的铺子。整整跑了两天,比较来比较去,终于定下了张记铺子。
一整天跑得满身是汗,吃完饭,金汐语赶紧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坐在床上,虽然很累很困,但头发没干,她只好拿着布巾一遍遍地擦头发。
现在,她无比想念有电的时代,吹风机瞬间吹干头发爽快的感觉。她有无比想念,她一头利落的短发,现在这如云丝的头发,美则美矣,却给她带来了无穷的烦恼。
突然,她感到周围有一些异样,这时也听到妞妞发出了低沉的警告声。金汐语抽出枕头下的匕首,轻轻下地,隐身到门后。
白天,妞妞会在地洞待着,晚上,它会守在金汐语的门前,金汐语没有特别紧张,因为门外的人一定是妞妞认识的人,否则妞妞早就扑上去了,而且他发出的声音是警告的声音。
金汐语感到很奇怪,是谁这么晚了,会来到她的门前。但不确定情况,她没有采取行动,但还是警觉地躲在门后没有发出声音。
门外,一人一犬对峙着。妞妞弓着身子,全身戒备,蓄势待发,他发出低沉地闷吼声,如果眼前的人再上前一步,那她便不客气地扑上去了,不管这个人是否是她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