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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来看陆炎时,带了一柄剑。

不是陆炎自己的佩剑“龙渊”,是一柄很普通的铁剑,剑身黯淡无光,剑鞘是磨损的牛皮,边缘已经翻起了毛边。那是龙鳞军制式佩剑,每个入伍的士兵都会领到一柄,用了三年,如今已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

“主公,”赵云把剑放在榻边的小几上,“您看看这个。”

陆炎勉强撑起身体,用右手拿起剑。很轻——比他记忆中的剑轻多了。他记得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亲自参与过兵器设计的讨论,要求剑身加重三成,以增加劈砍的威力。现在这柄剑,显然已经磨损得差不多了。

“剑刃崩了七处,”赵云指着剑身上那些细小的缺口,“剑脊有裂痕,再用力就会断。但它的主人——一个叫李三的伍长,昨天用这柄剑,在北城墙挡住了三个曹军登城。”

陆炎的手指抚过那些崩口,能感觉到金属粗糙的质感。

“李三人呢?”

“死了。”赵云的声音很平静,“杀到第三个时,剑断了,他被一枪刺穿了胸口。临死前,他把断剑插进了那个曹军的咽喉。”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要拿这个给我看?”陆炎问。

赵云看着陆炎,看了很久,才缓缓说:“因为主公曾经说过一句话——‘一柄剑的价值,不在于它有多锋利,而在于握在谁手里。’”

陆炎记得。

那是三年前,龙鳞城第一批制式兵器出炉时,他在校场检阅,对着新兵们说的豪言壮语。那时候他相信,好的将军加上好的武器,就能战无不胜。

现在他明白了,那句话是错的。

一柄剑的价值,确实不在于它有多锋利,但也不在于握在谁手里。在于握剑的人,为什么而战。

李三为什么而战?

为了他身后的家?为了龙鳞城?还是为了……相信陆炎能带给他们太平的那个承诺?

陆炎不知道。

但他知道,李三死了。死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柄快要断的剑。

而他陆炎还活着,躺在病榻上,连自己的剑都握不住。

“子龙,”陆炎轻声说,“你跟着我……后悔过吗?”

赵云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里能看见北城墙的一角,城头上士兵们正在换防,动作熟练而沉默。

“末将记得第一次见主公,是在汝南城外。”赵云说,声音里有一种遥远的回忆,“那时候主公刚打败袁术,正带着军队入城。百姓夹道欢迎,有人跪在路边哭,说终于等到王师了。”

他顿了顿:“末将当时在想,这个年轻的将军,能不能真的给这些人带来太平?”

“结果呢?”陆炎问。

“结果主公确实打了很多胜仗。”赵云转身,看着陆炎,“但太平……越来越远了。”

很直白。

直白得像一把刀,插进陆炎心里。

“那你为什么不走?”陆炎看着他,“刘备在荆州,曹操许你高官厚禄,孙权也派人联络过你。你武功盖世,去到哪里都能封侯拜将,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陪我守这座孤城?”

赵云沉默了更久。

然后他说:“因为末将答应过。”

“答应过什么?”

“答应过那些死在汝南的兄弟,要给他们报仇。”赵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钉子,“答应过那些跟着我们从寿春撤出来的百姓,要保护他们。也答应过自己——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要走到头。”

他走到榻边,单膝跪下,看着陆炎的眼睛:“主公,末将不后悔。但末将想告诉主公一件事——逍遥津那一战,您单骑冲阵,确实很威风,确实把曹操打懵了。但那一战之后,我们死了多少兄弟,您知道吗?”

陆炎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冲阵时的酣畅淋漓,记得曹操败退时的狼狈,记得战后庆功宴上的欢呼。

但不记得死了多少人。

因为那些数字,是庞统和鲁肃处理的。他只需要知道结果——赢了。

“三千七百人。”赵云报出数字,“阵亡三千七百,重伤一千二百,轻伤不计。那些人里,有跟了您三年的老兵,有刚入伍的新兵,有孩子的父亲,有父母的儿子。”

他顿了顿:“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如果我们不追那么深,如果我们见好就收,如果我们……不那么急着要一场大胜。”

陆炎的手在颤抖。

不是伤口的疼,是心里的疼。

“您总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赵云继续说,“是,打仗要死人。但有的人死得值,有的人……死得不值。”

“什么是值?什么是不值?”

“为了守住家园而死,值。为了救同伴而死,值。为了一个看得见的希望而死,值。”赵云的声音有些发哽,“但为了主将的一时意气,为了一个‘威震天下’的名声而死……不值。”

他说完,深深一揖,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主公,您是个好将军,能打胜仗。但天下……不是靠打胜仗就能得到的。”

门轻轻关上。

陆炎一个人坐在榻上,手里还握着那柄破剑。

剑很轻,但他觉得重。

重得像三千七百条人命。

---

那天下午,陆炎做了一件事。

他让亲卫把所有的战报——从逍遥津之战开始,到汝南撤退,再到寿春围城——全部搬到了房间里。不是总结性的简报,是最原始的、记录着每一个伤亡数字、每一次物资损耗的详细战报。

他一份一份地看。

用右手,很慢,很吃力。

有些战报上还沾着血迹,不知道是书写时沾上的,还是传递时染上的。字迹大多潦草,是在战场上匆忙写就的,记录着最残酷的现实:

“丙队三什,阵亡九人,伤五人,什长李狗子断左臂,仍战。”

“东门粮仓中箭起火,抢救出粮八百石,余一千二百石焚毁。”

“民妇王氏,携二子投井,救起时已溺毙。遗书曰:不愿受辱。”

“校尉张猛,暗通曹军,事泄,斩。从其营中搜出曹操劝降书,许偏将军、赏千金。”

……

一条条,一桩桩。

陆炎看得很慢。每看一份,就要停下来,喘口气,想一想。

他想起张猛——那个在汝南之战中第一个登上城墙的猛将,他亲自给他授过勋。后来韩猛叛逃时,张猛还咬牙切齿地说要清理门户。

然后呢?

然后张猛自己也叛了。

为什么?

战报里没有写。但陆炎能猜到:看不到希望了。觉得跟着他陆炎,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他陆炎,给了他们什么希望?

一个虚幻的“霸业”?一个遥远的“太平”?还是一个随时可能破灭的承诺?

陆炎不知道。

他只知道,很多人死了。很多人背叛了。很多人还在苦苦支撑,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而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够强,就能保护所有人。

真是……可笑。

---

傍晚,庞统来了。

看见满地的战报,他愣了一下,然后默默蹲下,开始整理。

“主公,”他一边整理一边说,“看这些……没用。”

“那看什么有用?”陆炎问。

“看人。”庞统抬起头,“看那些还活着的人,看他们为什么还愿意跟着您,还愿意守这座城。”

“为什么?”

庞统没有直接回答。他拿起一份战报,那是昨天的伤亡记录。

“北城墙,阵亡三十七人。”他念道,“其中有一个叫王二狗的,十七岁,上个月刚入伍。他死的时候,怀里揣着半块饼——是他娘省下来给他的,他没舍得吃,想留着晚上值夜时吃。”

他放下战报,又拿起另一份。

“西城墙,伤八十九人。有一个老兵,五十多了,右腿被擂木压断,军医说要截肢。他说不用,留着力气守城,腿废了就废了。今早他让人把他抬上城墙,坐在那里给新兵讲怎么射箭。”

他顿了顿:“主公,这些人,不是为您陆炎这个人而战。他们是为了身后的父母妻儿而战,为了那些一起挨饿受冻的同伴而战,为了……一个也许很渺茫,但毕竟存在的‘活下去’的希望而战。”

陆炎沉默。

“您总说,个人的勇武可以改变战局。”庞统继续说,“是,可以。逍遥津那一战,如果没有您单骑冲阵,我们可能就败了。但那一战之后呢?我们得到了什么?曹操的忌惮,孙权的警惕,刘备的疏远。我们赢了战役,输了人心。”

他走到窗边,指着城外的方向:“现在城外有十万大军,您一个人再勇武,能杀多少?一百?一千?一万?但杀不完。而只要有一个曹军爬上城墙,杀死一个我们的士兵,那个士兵的家人就会恨——恨曹军,也可能恨您,恨您为什么没保护好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

陆炎闭上眼睛。

他想起李三,想起王二狗,想起那个断腿的老兵。

他们信他。

把命交给他。

而他……给了他们什么?

一场又一场的血战,一次又一次的撤退,最后是这座被重重围困的孤城。

“所以,”他睁开眼,声音嘶哑,“我错了。”

“错在哪?”

“错在以为打赢了仗,就能得到一切。”陆炎缓缓说,“错在以为个人的勇武,可以弥补所有的不足。错在……把战争想得太简单,把人心想得太简单。”

庞统深深地看着他。

“主公能明白这一点,就不算晚。”

“但死了的人,已经死了。”陆炎说,“背叛的人,已经背叛了。这座城里的人……可能也快死了。”

“是。”庞统很诚实,“但至少,我们知道了为什么而战——不是为了某个人的霸业,是为了让还活着的人,能继续活着。”

他顿了顿:“而且,主公,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曹操和孙权非要置您于死地?”

陆炎愣了一下。

“因为您威胁到他们了?”

“不完全是。”庞统摇头,“是因为您代表了一种可能性——一种不靠出身、不靠门第、只靠能力和战功,就能崛起的可能性。您打破了规则,所以那些按规则上位的人,要联手把您这个打破规则的人消灭掉。”

他走到榻边,声音压得很低:“但您知道吗?这种可能性,正是天下很多寒门子弟、很多平民百姓所盼望的。他们不关心谁当皇帝,只关心谁能给他们一个相对公平的机会,一个靠努力就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陆炎忽然明白了。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明明在打曹操、抗孙权,却得不到更多人的支持?为什么那些被世家大族压迫的百姓,不都来投奔他?

因为他自己,也陷入了“强者为王”的思维。

他展示力量,炫耀武力,用一场场胜利证明自己很强。

但百姓要的不是一个很强的君主,是一个能让他们活下去、活得有尊严的君主。

“所以,”陆炎轻声说,“我展示错了东西。”

“是。”庞统点头,“您应该展示仁慈,展示公正,展示能让百姓安心的东西。而不是展示您有多能打。”

“但现在……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庞统说,“就从这座城开始。让所有人看见,您陆炎不只是个能打仗的将军,是个能在绝境中依然不抛弃他们、不放弃他们的人。”

陆炎沉默良久。

然后他说:“传令。”

“主公请讲。”

“从今天起,所有阵亡将士的抚恤,加倍。所有伤员的治疗,优先。所有百姓的口粮……从我这里扣。”

他顿了顿:“另外,打开州牧府的地窖——那里还有最后一百石精米,是我留着……突围用的。全部分下去,让所有人都吃上一顿饱饭。”

庞统的眼睛亮了。

“主公,那可是……”

“我知道。”陆炎打断他,“但既然要改,就彻底改。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没有‘我活着,你们去死’这种选项。”

庞统深深一揖。

“诺!”

他转身要走,陆炎叫住他。

“士元。”

“主公还有何吩咐?”

“谢谢你。”陆炎说,“谢谢你们……还愿意跟着我。”

庞统笑了——很淡,但确实是笑。

“因为我们相信,主公能改。”

他离开后,陆炎重新拿起那柄破剑。

剑还是那柄剑,但他看它的眼光不一样了。

之前他看到的是一柄武器,一个工具。

现在他看到的是一个人,一段人生,一个选择。

李三选择了用这柄剑战斗到死。

而他陆炎,选择了……改。

也许改不了结局。

但至少,在死之前,他能做个像样的人。

做个不负那些信任的人。

窗外,暮色渐浓。

但陆炎觉得,心里亮起了一盏灯。

一盏很小的,但很坚定的灯。

那盏灯的名字,叫“明白”。

明白自己的局限。

明白武力的边界。

明白战争的意义。

也明白……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活着。

是为了那些和你一起活着的人。

是为了那些相信你能让他们活得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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