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总业绩水晶的光芒记录归档，前厅的鎏金铃铛就响得炸锅——三声响是凡间急事，五声响是天庭特批，这连着九声急促的脆响，分明是三界联动的最高警报。我抓起令牌往门口跑，正撞见土地婆挎着竹篮往里头冲，蓝布帕子裹着的东西还在动，隐约露出对毛茸茸的尖耳朵。
“杨总管快救命！”土地婆把竹篮往案台上一扣，篮子里立刻传出“嗷呜”的低吼，“这是刚从凡间渡劫上来的九尾狐，说是冲着咱的‘跨种族娱乐套餐’来的，结果半道被西方的狼人给追尾了，现在俩祖宗在后院掐得快把桃树拔了！”
我跟着她往后院跑，远远就看见老桃树下的狼藉——千年桃树的枝桠断了三根，花瓣落得满地都是，一只银灰色的狼人正抱着树干磨牙，尾巴上还缠着半条狐尾；九尾狐蹲在假山石上舔爪子，九条尾巴炸开像把红伞，其中一条尾巴尖焦黑卷曲，显然是挨过狼人的火焰咒。
“停手！”我掏出令牌往中间一挡，令牌上的“仙凡同乐”四个字亮起金光，“蓬莱娱乐城的规矩——打架可以，拆东西得赔！上个月刚给桃树买了‘千年意外险’，你们再动一瓣花瓣，就等着去财务部结工钱吧！”
狼人突然化为人形，竟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胳膊上还纹着北欧神话的世界树：“不是我先动手！这狐狸偷了我的‘满月能量饮料’，说是要调新款的‘九尾特调’鸡尾酒！”九尾狐立刻炸毛，化作个红衣少女叉腰：“明明是你抢了我给纣王鬼魂留的‘妲己同款腮红’，还说要送给莉莉丝当生日礼物！”
正吵着，财务室的貔貅仙官突然举着算盘冲过来，账册上的数字噼里啪啦往外跳：“杨总管快看！这俩打架的视频被拍下来发去三界直播了，在线人数破亿，打赏的功德金光都快把服务器撑爆了！”他指着悬浮的光屏，上面赫然标着“跨种族冲突调解现场”的标题，玉帝的账号还挂在榜一，留言写着“给狐尾上保险没？朕追加一百万”。
狼人突然盯着光屏吹了声口哨：“嘿，这流量比我在瓦尔哈拉打拳赛还高。”九尾狐也凑过去看，突然眼睛一亮，“要不咱别打了？我用狐火给你做‘火焰狼排’，你用狼牙帮我开酒，搞个‘东西方猛兽美食联动’咋样？”壮汉摸着下巴点头：“行啊，不过得加一条——每卖一份套餐，给被拔的桃树捐一片花瓣。”
我正想夸他们开窍，餐饮部突然浓烟滚滚。灶王爷举着平底锅冲出来，头发被燎得卷了半边：“杨总管！你快去看看那帮搞直播的！把夸父追日时喝剩的‘瀚海浓汤’倒炼丹炉里了，说要做什么‘山海经限定火锅’，现在锅里全是会跑的鲲鹏幼崽！”
后厨已经乱成一锅粥。北欧来的美食博主正举着镜头对准炼丹炉，炉口飘出的蒸汽里裹着巴掌大的鲲鹏，翅膀扇得镜头直晃；三个仙童围着口巨大的青铜锅，正往里面丢哮天犬啃剩的骨头，说是要复刻“二郎真君行军锅”的味道；最离谱的是埃及来的侍应生，竟把阿努比斯的天平架在锅沿上，一边称羊肉卷一边念叨：“左边三克灵魂，右边五克快乐，嗯，这盘合格。”
“谁让你们动瀚海浓汤的？”我抢过仙童手里的骨头，那汤是上个月从东海龙宫借来的镇馆之宝，里面封印着上古水汽，寻常火焰根本煮不开，难怪鲲鹏幼崽会跑出来。美食博主突然把镜头怼到我脸上：“总管大人，粉丝都说想看‘神仙涮锅用什么蘸料’，您能让灶王爷露一手不？”
灶王爷正心疼他的平底锅，闻言突然来了精神：“露就露！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三界第一蘸’！”他拽过希腊侍应生的闪电杖，往芝麻酱里一点，蓝色的电光在酱里打了个转，瞬间冒出股焦香；又抓过阿努比斯的天平，左边放半勺天庭特供的桂花蜜，右边搁一撮北欧的海盐，称得比称灵魂还认真。
刚调好的蘸料一上桌，跑堂的仙童就举着手机冲进来：“总管！‘闪电麻酱’上热搜了！地府的十殿阎罗都发来了订单，说要给奈何桥边的孟婆汤也加个选项！”我往光屏上瞅，果然看见酆都官方账号留言：“能不能搞个‘忘川限定款’？加点彼岸花碎末就行，预算不是问题。”
正忙着登记订单，足疗部的仙娥跌跌撞撞跑进来，发髻上的珠钗都歪了：“总管不好了！铁拐李把神农尝百草的‘百草杵’拿去给客人做足底按摩，结果那客人是个对曼陀罗过敏的妖精，现在浑身长疹子，正追着铁拐李要喝他的葫芦药呢！”
赶到足疗部时，场面比后厨还热闹。过敏的妖精是只化为人形的穿山甲，背上的鳞片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正举着块石头追铁拐李；洛基不知啥时候又混了进来，正变作穿山甲的模样，趴在按摩床上让女武神用长矛给他“疏通经络”，嘴里还嚷嚷：“轻点轻点，这鳞片是高仿的，经不起敲！”
“都给我停下！”我祭出令牌金光，总算镇住了场子。铁拐李抱着他的宝葫芦躲到柱子后：“小杨你评评理，是他自己说要‘按出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我才用百草杵的，谁知道他对曼陀罗过敏啊！”穿山甲气得直跺脚：“我哪知道你们神仙的按摩工具还带药性的？我要投诉！我要找消费者协会！”
这话刚说完，墙角突然冒出来个穿西装的凡人，手里还拿着个记事本：“您好，我是三界消费者权益保护协会的特派专员。”他亮出证件，上面盖着天庭、地府、凡间三个公章，“接到投诉，说你们的‘百草按摩’存在安全隐患，请问能提供一下工具成分表吗？”
我这才想起，上周刚响应天庭新规，引进了凡人世界的“消费监督机制”，没想到头一个投诉就砸在自己头上。灶王爷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碗刚熬的绿豆汤：“这位专员，先喝碗汤消消气。要说安全，咱这按摩工具都是有认证的——你看这百草杵，神农氏亲自盖过章；那闪电杖，宙斯签了使用许可的。”
专员刚接过汤碗，手机突然响了。接完电话他就乐了：“刚收到总部消息，有上千个妖精发来了联名信，说想体验‘过敏风险款’按摩，还说‘要的就是这种刺激’。”他掏出笔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那这事就算投诉转建议了，记得给工具加个‘过敏提示’就行，我还得去KtV部看看，听说那里的麦克风能把凡人的嗓子变成天籁，是不是真的？”
KtV部的热闹程度远超想象。索尔正用他的锤子当话筒架，给阿波罗伴奏唱《天仙配》，金色的阳光混着雷鸣，震得包厢的琉璃灯直往下掉渣；赫拉不知从哪弄来个凡人世界的点歌机，正跟着屏幕唱《爱情买卖》，唱到“当初是你要分开”时，一擀面杖把点歌机敲成了两半；最绝的是埃及来的死神阿努比斯，竟把他的天平挂在音响上，一边听歌一边称歌词的重量，嘴里还念叨：“这句‘爱你一万年’太重，得减五百年才平衡。”
负责设备维护的仙官哭丧着脸来找我：“总管，这已经是这个月换的第三十台点歌机了。赫拉女神说凡间的机器不经砸，让您想想办法，能不能用天庭的‘如意点歌盘’？”我正头疼，包厢门突然被推开，玉帝带着太白金星走了进来，龙袍上还别着个麦克风形状的胸针。
“小杨啊，”玉帝清了清嗓子，拿起索尔的锤子试了试音，“朕看这KtV挺火，要不搞个‘三界歌王争霸赛’？天庭出奖品，凡间出评委，地府负责转播，肯定能把业绩再翻一番。”太白金星赶紧补充：“陛下还说了，冠军奖励老君新炼的‘金嗓子丹’，吃了能吼碎南天门的那种。”
这话刚说完，全场突然安静。索尔把锤子往桌上一墩：“我要报名！论嗓门，谁能比得过我打雷？”阿波罗弹了弹他的琴弦：“唱歌靠的是韵律，不是嗓门，懂吗？”九尾狐突然从门外探进头：“算我一个，我会唱商朝的靡靡之音，保证勾魂。”连角落里的阿努比斯都摇了摇尾巴：“我能用天平当节拍器。”
正登记参赛名单，电竞部突然传来一阵欢呼，紧接着是更响亮的哀嚎。跑去一看，只见哪吒把三台游戏机都赢关机了，对面的巨人国客人正抱着头哭，眼泪把键盘都泡了；阎王爷不知啥时候从网吧部挪了过来，正举着个计算器算赔率，嘴里念念有词：“押哪吒赢的赔率是一赔零点五，押巨人赢的是一赔十，这波血亏啊……”
“老阎你怎么还开起赌局了？”我抢过他的计算器，屏幕上还停留在“亡灵押注通道”的界面。阎王爷嘿嘿一笑：“这不是响应你的‘跨界服务’嘛，好多亡灵说投胎前想体验下‘凡间赌神’的快乐，我就顺便开了个小场子。”他突然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你，我把孟婆汤掺了点‘幸运符水’，喝了的都押中了哪吒。”
话音未落，巨人国客人突然站起来，抹了把眼泪说：“我不服！刚才是我家的山精在摇杆里捣乱，我要求重赛！”他往游戏机后面一指，果然钻出个巴掌大的山精，正抱着摇杆啃得欢。哪吒眼睛一亮：“要不咱换个玩法？我用风火轮当游戏手柄，你用你的狼牙棒，咱打《封神榜oL》，输的人要给对方洗袜子！”
这场跨界挑战赛最终吸引了三亿观众。哪吒用风火轮转出的操作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巨人国客人的狼牙棒把游戏机敲得火花四溅，最后还是山精偷偷拔掉了电源，才算打了个平手。阎王爷拿着计算器笑得合不拢嘴：“这波押平局的亡灵赚翻了，我得赶紧去地府加印点冥币。”
等我把所有部门巡视完，天边已经挂满了星星。蓬莱娱乐城的总业绩水晶比昨天更亮，在空中化作个旋转的万花筒，里面映着狼人跟九尾狐合作的火锅摊，灶王爷的闪电麻酱，还有玉帝拿着锤子唱歌的模样。太白金星举着直播法器追着我拍：“杨总管说两句呗，网友都想知道，你这‘三界娱乐总监’到底有啥秘诀。”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令牌，突然觉得这鸡飞狗跳的日子也挺有意思。灶王爷的桂花糕烤焦了有人抢，铁拐李的药汁发绿了有人喝，连打架都能打出新商机——或许所谓的“仙凡同乐”，从来不是规规矩矩的排队打卡，而是让狼人能啃着火锅唱山歌，让神仙能拿着锤子点外卖，让每个种族的棱角都能在这儿找到合适的位置。
后厨突然飘来股新的香味，灶王爷举着个巨大的蒸笼跑出来：“快来尝尝我的‘三界融合包’！里面包了天庭的桂花、北欧的蜂蜜、埃及的椰枣，还有凡间的猪肉馅！”蒸笼一揭，冒出的热气竟化作个彩色的音符，在夜空中飘出很远，引得路过的星官都停下了脚步。
我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甜的、咸的、香的、辣的在嘴里炸开，像极了此刻的蓬莱娱乐城。远处的KtV还在唱，电竞部的键盘声此起彼伏，足疗部传来“嗷呜”的舒服嚎叫，连后院那棵被拔了枝桠的桃树，都悄悄冒出了新芽。
太白金星的直播镜头正对着天上的业绩水晶，弹幕里刷满了各种文字的“再来一个”。我突然对着镜头笑了：“秘诀啊，就是别管那么多规矩——神仙也好，凡人也罢，不就图个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吗？”
话音刚落，水晶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云端组成四个大字：“未完待续”。灶王爷举着蒸笼追过来：“别光顾着说，快尝尝这新包的‘阎罗王特供款’，里面加了忘川水，吃了能想起上辈子的快乐！”
我咬着包子往回走，听着身后越来越热闹的喧嚣，突然觉得这“三界娱乐总监”的活儿，好像也没那么难。毕竟，当桂花的甜混着闪电的麻，当狼人的嚎叫撞上天仙的清唱，才凑得出这三界最动听的烟火气——就像此刻嘴里的包子，馅料或许杂了点，却藏着实实在在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