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公司总部,最顶层的办公室内。
艾扎克·威斯考特优雅地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指尖轻轻拂过摊开在他膝上的厚重书册——【神蚀篇帙】。书页的材质看着很特殊,明明并没有合理的摊开,书页上却没有出现褶皱,上面浮现出的文字和图像光怪陆离,不断流转变化。
此刻,书页上清晰地映现出远方天宫市地下那场战斗的景象。高桥**书写下的恶毒诅咒、希儿被自身镰刀贯穿的瞬间,以及那从伤口中逸散而出的能量粒子......所有细节都分毫毕现。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威斯考特看着画面中希儿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漠然的脸庞,以及那违背常理的“伤势”,非但没有震惊,反而发出了低沉而逐渐变得癫狂的笑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和狂热。
“太美妙了......这才是......这才是真正超越凡俗的存在啊!”他喃喃自语着,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每一次看到,都让人如此......心潮澎湃!”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和烦躁。
“可是......为什么?”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每次当我的视线离开这本书,离开这张脸......关于‘她’的印象就会变得如此模糊......甚至一度让我觉得,‘双生’不过是个稍微特殊点的精灵,不值得过多关注......”
这种诡异的认知干扰让他极其不适,甚至感到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他尝试过无数次,利用【神蚀篇帙】的力量书写下各种探寻真相、加固认知的词句。
【揭示双生的本质】
【固化我对双生的一切观测信息】
【我不会对双生产生模糊】
书页会给出反馈,能量会流转,但效果却微乎其微。最多只能让他再次确认“【双生】很强”这个模糊的概念,一旦脱离【神蚀篇帙】的直接窥视,那种莫名的模糊感和认知淡化又会重新袭来。
仿佛有一种更高层级的力量,在无声地阻碍着他真正“理解”和“记住”希儿·芙乐艾的本质。
这种失控感,对掌控欲极强的威斯考特来说,比直接的失败更令人抓狂。
而现在,透过书页,他再次清晰地看到了那份力量——那种无视规则、就连自身存在也是由非人能量的组成的姿态!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呼吸变得急促,眼中布满了血丝。想要现在就得到她,将她的力量吞噬!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要得到!必须要弄清楚!”
他猛地站起身,【神蚀篇帙】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页。
突然,其中一张空白的书页自行脱落,漂浮到空中。书页上的阴影急速旋转,构成一个不断扩大的、边缘不稳定的暗紫色漩涡——一道临时构筑的传送门。
威斯考特毫不犹豫地踏步其中。
他出现在一个位于地下极深处的实验室。
威斯考特的目标明确,径直走向实验室最深处的一个独立隔离区域。
那里,一个格外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矗立在中央。舱体内充满了淡绿色的营养液,无数细小的气泡缓缓上升。
舱体内,悬浮着一位少女。
她有着一头新雪般纯净的白色长发,即使在液体中也柔顺地飘散着。身高约莫一米六,体型纤细,皮肤是一种久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白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面容精致却毫无生气。
她身上穿着一套极具无机质感的暗红色连体衣装,材质似皮非皮,似金属非金属,紧紧包裹着娇小的身躯,设计风格大胆的像是某种改造过的死库水,勾勒出青涩的曲线。腿部穿着延伸至膝盖上方的同色丝袜,脚上则是一双闪烁着暗银色金属光泽、造型奇特的长靴。
培养舱的基座上,清晰地标注着她的代号——
【撒旦】。
威斯考特走到控制台前,没有任何犹豫,手指飞快地输入了一连串指令,最后重重按下了一个被玻璃罩罩起来的按钮。
嗤——
伴随着大量气体溢出的声音,培养舱的液体迅速排空,舱门缓缓滑开。冰冷的白雾涌出,那个白发的少女【撒旦】,失去了液体的浮力,软软地瘫倒在培养皿里面。
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撒旦】那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瞳孔是如同血液一样粘稠的暗红色,其中却看不到任何情感、任何理智,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
在生理性的咳嗽,将体内的液体都排出体外之后。
站稳了身体,微微歪着头,用那双空洞的血瞳看着威斯考特,没有任何表示,就像是刚来到这个世界,但什么也不懂的人。
威斯考特指着旁边一个屏幕上刚刚截取到的、【神蚀篇帙】传回的希儿战斗画面,尤其是她那双湛蓝的眼眸特写。
“找到她。”威斯考特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带着压抑不住的狂热,“代号【双生】的精灵——希儿·芙乐艾。拖住她,测试她的力量......如果可能,把她带回来给我。”
【撒旦】的血瞳聚焦在屏幕上的希儿影像,停顿了大约两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是很快,她就退出了这种状态。
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
没有疑问,没有回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命于他。
完成指令下达后,威斯考特不再多看【撒旦】一眼,转身再次踏入那尚未关闭的传送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坐回椅子,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癫狂稍稍收敛,恢复了往常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优雅模样,按下了通讯器。
“艾伦,立刻来我办公室。”
片刻之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身秘书服饰的艾伦·米拉·马瑟斯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
“艾扎克。”
“准备一下,艾伦。”威斯考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投向窗外,看向遥远的东方,“我们要暂时离开这里了。”
“目的地是?”艾伦问道,没有任何质疑。
“蒙古。”
威斯考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