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瀚海惊雷》
第二十六章:【雷帝法相】
“归墟寂灭”的恐怖威能尚在心间回荡,那源自存在层面被彻底抹除的悸动,让天琦对混沌神雷的认知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然而,他深知,无论是掌心开天辟地的“创造”,还是指尖湮灭万物的“毁灭”,都还只是混沌神雷力量冰山一角的初步运用,是法则的细微分支。真正象征着混沌雷音碑无上权柄、代表着混沌雷帝龙煌煌神威的,绝非如此简单。
他的意识,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尊始终矗立于雷池核心、仿佛支撑着这片雷霆宇宙的混沌雷音碑投影。此刻,随着他成功凝聚混沌雷种,并初步领悟创造与毁灭真意,他与这碑影之间的联系已不再是若有若无的丝线,而更像是一条逐渐拓宽、稳固的桥梁。
他能感觉到,那碑影之中,沉睡着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恢弘、更加古老的意志。那并非之前考验他道心的帝龙之问的锐利与审视,而是一种如同浩瀚星海、无尽深渊般的……力量本源!是混沌雷帝龙留于此地,守护其道统的真正底蕴!
一个源自混沌雷种、也源自他自身灵魂深处的渴望,油然而生——他想要沟通这股力量,哪怕只是借得其亿万分之一的一缕气息,凝聚其无上威严的一丝形貌!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同野火燎原,再也无法遏制。
他盘膝虚坐于混沌雷池之中,双目微阖,心神彻底沉静下来,不再去思考具体的创造或毁灭,而是将全部的精神、意志、乃至那新生的、带有混沌雷纹的神魂,都投入到与混沌雷音碑投影的深度沟通之中。
《万象归源诀》自然而然地运转到了极致,丹田内的混沌雷种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搏动着,散发出强烈的同源波动,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向着那力量的源头发出呼唤。
起初,是一片沉寂。那碑影如同万古不变的礁石,对他这“微弱”的呼唤并无反应。
天琦并不气馁。他调整着自身的气息,将刚刚领悟的创造与毁灭的真意,如同贡品般,通过那无形的联系桥梁,缓缓传递向碑影。他展示着自身于掌心开辟微尘雷界的玄妙,也毫无保留地呈现着那归墟之点抹除雷晶的寂灭。
他是在证明,证明自己并非仅仅是一个力量的索取者,而是一个真正理解、并且有能力承载这份雷霆大道本源的传承者!
时间,在这深层次的沟通中悄然流逝。
终于,当他对创造与毁灭的感悟传递到某个临界点时,那沉寂的碑影,终于有了回应!
不是声音,不是光芒,而是一种……“共鸣”!
嗡——
整个混沌雷池,亿万雷浆,同时发出了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天琦丹田内的混沌雷种剧烈一震,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浩瀚无边、精纯至极、蕴含着至高雷霆权柄的意志洪流,如同决堤的银河,顺着那无形的桥梁,轰然涌入他的身体!
这股意志洪流,并非之前灌注法则信息时的温和(相对而言),而是带着一种煌煌天威般的霸道与威严!它并非要摧毁天琦的意识,而是要……“占据”,要以天琦的身体和混沌雷种为暂时的“容器”与“坐标”,将其本尊的一丝无上神威,投射于此方天地!
“呃啊啊啊——!”
天琦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神魂都要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浩瀚意志下被撑爆!他的七窍之中,甚至渗出了淡金色的、蕴含着雷光的血液!皮肤表面,无数细密的、如同龙鳞般的混沌雷纹疯狂闪烁、浮现,又崩溃、重组!
这是一个比神雷炼魂更加凶险的过程!神雷炼魂是淬炼与重塑,而此刻,是引神入体,是承载远超自身境界的无上威严!
“天琦!”远处的飘雪看到天琦如此痛苦的模样,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就要冲过来。
“别过来!”皓影急促地阻止了她,日月异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敬畏,“他在尝试沟通雷碑本源意志,凝聚法相!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外力干扰,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他,为他护法!”
紫璃也焦躁地低吼着,庞大的身躯挡在天琦与飘雪之间,防止她因担忧而贸然行动。
此刻的天琦,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考验。他的意识在这股浩瀚意志的冲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但他那历经千锤百炼的道心,那“守护”与“归源”的坚定信念,在此刻化为了最坚韧的船锚,死死地定住了他的“自我”!
他不再抗拒,而是尝试着去“理解”,去“引导”这股浩瀚意志。他将这股意志视为澎湃的江河,而他的身体与混沌雷种,则是疏导江河的河道与枢纽。
他以自身意志为引,引导着这股浩瀚的雷霆本源之力,按照某种玄奥无比的轨迹,在他身后缓缓汇聚、凝聚!
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不断扭曲膨胀的混沌色光团,散发出令人窒息威压。
渐渐地,光团开始拉伸,勾勒出蜿蜒起伏的、无比威严神圣的轮廓!那是一种超越了寻常生灵认知的形态——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躯干,覆盖着仿佛由无尽雷霆宇宙凝结而成的混沌鳞甲,每一片鳞甲上都天然铭刻着繁复到极致的雷霆道纹!
紧接着,是威严狰狞、仿佛能吞噬星辰的龙首!龙首之上,并非血肉之角,而是由最纯粹的混沌神雷凝聚而成的、如同皇冠般的雷霆之角!一双龙目缓缓睁开,其中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混沌雷云在生灭,开阖之间,仿佛有万千世界在其中诞生与终结!
五只仿佛能撕碎苍穹、掌握乾坤的巨爪,自躯干下探出,爪尖缭绕着丝丝缕缕的归墟寂灭之气!
最后,是那仿佛能席卷诸天万界、由亿万道混沌雷霆构成的龙尾!
当这具庞大的虚影彻底凝聚成型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无上威压,以天琦为中心,轰然爆发,席卷了整个混沌雷池,甚至穿透了这片空间的壁垒,向着外界的雷霆空域、镜海雷渊弥漫开去!
这道虚影,高达千丈,虽然略显透明,并非完全的实体,但其形貌,其神韵,其散发出的那统御万雷、执掌刑罚、开天辟地又终结万物的无上气息……正是那传说中,于混沌中诞生,执掌雷霆本源的至高存在——混沌雷帝龙的法相!
虽然仅仅是一道借助雷碑之力、由天琦勉强引导凝聚而成的虚影法相,但其出现的瞬间,整个混沌雷池,陷入了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奔腾的雷浆,瞬间凝固!
所有闪烁的雷光,骤然黯淡!
所有游弋的雷兽,无论强弱,全都匍匐在地,发出无声的哀鸣与绝对的臣服!
就连远处那承载着石碑的古鳌,那看透万古沧桑的眼眸中,也首次流露出了一丝清晰可见的……敬意!它那庞大的头颅,微微低下了一分。
万雷臣服!莫敢仰视!
这便是雷帝法相之威!
天琦立于法相之下,身形渺小如尘,但他此刻,却仿佛与这千丈法相融为一体!他即是法相,法相即是他!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法相之中蕴含的、足以毁天灭地的磅礴力量!那是一种超越了寻常能量层级、直达法则本源的绝对权柄!
他心念微微一动。
轰隆!
雷帝法相那巨大的龙目之中,混沌雷云骤然旋转,一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混沌雷霆,扫过远处一片密集的雷磁漩涡区域。没有发出任何攻击,仅仅是一道目光所及,那些足以绞杀尊主境强者的恐怖漩涡,便如同温顺的绵羊般,自行平息、瓦解,消散于无形!
言出法随,目光裁决!
他再一动念。
雷帝法相抬起一只巨爪,对着虚空轻轻一按。
嗡!
方圆千丈内的混沌雷浆,不再是臣服,而是如同得到了君王命令的士兵,以前所未有的秩序凝聚起来,化作一道道粗壮无比、缠绕着混沌雷纹的雷霆锁链,纵横交错,将那片虚空彻底封锁、禁锢!其内蕴含的镇压之力,让远处的飘雪和紫璃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自身修为都要被彻底封印!
天琦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他感觉到,在这法相状态之下,他对混沌神雷的掌控力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创造与毁灭的法则,仿佛化为了他随心所欲的工具!
然而,这种强大的状态,并非没有代价。他感觉到自身的精气神,尤其是神魂之力和混沌雷种的本源,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耗着!这雷帝法相,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每存在一息,都在疯狂抽取着他的力量。
以他目前的境界,恐怕倾尽所有,也只能维持这法相……不到十息的时间!
而且,他能够感觉到,这法相的力量层次太高,以他现在的身体和神魂强度,长时间维持,甚至会对自身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足够了……”天琦心中明了。这雷帝法相,将是他目前最强的底牌,是绝境中的翻盘之力,是震慑群雄的无上象征!
他心念再动,主动散去了对法相的维持。
千丈高的混沌雷帝龙虚影,发出一声低沉而满足的、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龙吟(这龙吟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感知到其存在的生灵灵魂深处),然后缓缓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漫天混沌色的光点,如同百川归海般,重新融入了天琦的体内,大部分回归了混沌雷音碑投影,小部分则反馈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身体与雷种。
法相散去,那笼罩天地的无上威压也随之消失。
混沌雷池恢复了之前的奔腾,但似乎……多了一份对天琦的敬畏。
天琦踉跄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但他强行稳住了身形,眼中虽然充满了疲惫,更多的却是无法掩饰的兴奋与强大的自信!
混沌雷种、创造与毁灭真意、雷帝法相……此行收获之巨,远超他的想象!
他看向身旁的伙伴,露出了一个带着疲惫却无比振奋的笑容。
“此间事了,我们……该出去了!”
是时候,让那些觊觎者,以及北境的敌人,见识一下……何为雷霆之怒!
(第八卷 《瀚海惊雷》 第二十六章:【雷帝法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