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说笑了。”
“我也就是问问。”
“义父莫要多想。”
方子期连忙摆手道。
“二弟!我雪薇表姐还是很不错的。”
“长得漂亮,人也好,还有才气。”
“我觉得你同我雪薇表姐挺合适的。”
“一个才子,一个才女。”
“一个丰神俊朗,一个国色天香……”
“啧啧啧……”
“还真是郎才女貌啊!”
“我这雪薇表姐与我同岁,不过比我大月份,也就是比子期你大一岁……”
“不过也算是同龄人了。”
“子期你要是娶了我雪薇表姐,以后你就是我姐夫了……”
“额……不对…我现在是子期你的四姐夫……子期你要是娶了我表姐,就是我姐夫……”
“到时候怎么称呼?”
“你叫我姐夫,我叫你姐夫……”
霍明舟砸吧砸吧嘴,此刻眼珠子瞪大,倒是有些搞不定了。
“大哥,你想太多了,没影的事。”
“对了义父、大哥,我爹娘弄了一些年货特产,顺便带过来了。”
方子期说道。
“子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替我多谢你爹娘。”
霍云庭点点头笑道。
“子期。”
“如果可以的话……”
“最好不要娶高家女。”
“刚才只是个玩笑。”
“雪薇虽是个好孩子,但是错就错在她生在了高家。”
“除非她愿意同高家彻底割裂开,否则你们真要是成亲了,以后雪薇就是你的软肋。”
“若是你同雪薇生下了孩子,就更是如此了。”
“高家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成为他们的拥趸。”
“哎……”
霍云庭长长叹了口气。
他所说的这些,皆是他的肺腑之言。
这些言辞,也都是发自内心的,最赤诚之言。
“我知道了义父。”
“多谢义父提醒。”
方子期点点头,那些高门大户的手段,他倒是知道一些。
这恐怕也是霍云庭的来时路。
霍云庭成了高家的女婿后,恐怕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因此才会有这些真挚的感叹。
一圈送过来。
最终方子期来到了方夫子家。
在屋内,方子期看到了正在看书的方砚秋。
屋内,有着浓郁的药味。
“砚秋,夫子呢?”
方子期的目光往里面看了看。
“子期来了!”
“我爷爷…受了些风寒。”
“这几日已卧床了。”
“爷爷岁数大了,到底是抵御不住严寒了。”
“去岁还好些,今年身子突然差了许多。”
方砚秋谈及此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方子期心一沉,疾步进入方夫子的卧室。
卧室内烧了炭,此刻倒也暖和。
“咳……”
“咳咳…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声传来,方子期脸色骤变。
“是…是子期来了吗?”
屋内,传来方夫子虚弱但惊喜的声音。
“夫子!”
“你莫要起身!”
“快快躺下!”
方子期疾步上前,连忙扶住想要下床的方夫子。
看到方夫子当下那瘦削的样子,方子期的心瞬间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
此刻的方夫子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了。
也就是双目有些神采,但看起来也是强打起来的精神头。
“夫子,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前两个月我来看你,你还康健……”
方子期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对于方夫子,方子期的情感素来是丰富的。
对于这位如师如父、倾囊相授的第一位夫子,方子期心中自始至终只有感激,无尽的感激。
当初家贫,交不起学费,方夫子直接免了他一半束修。
时常赠送笔墨和书籍。
当时方子期读的书,大多都是从方夫子那里搜刮来的。
在教导方子期的时候,这位方夫子也从未有过半点懈怠。
也是在方夫子的引领下,方子期才得以拜在周夫子的门下,彻底奠定了青云路。
“子期,莫要难过。”
“人老了就是这样。”
“咳…咳咳咳……”
“我今年都六十多岁了,已是长寿之人了。”
“我此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我在科举路上天赋平平,靠着勤劳苦学,勉强中了个秀才。”
“之后屡试不第,失意之下,回到柳溪村在族学当起了夫子。”
“我平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教导了仲礼和子期你……”
“我方巩礼这辈子…还能教出两个进士学生……”
“我方巩礼的学生是大梁唯一一位六元及第的天才!”
“哈哈哈!”
“子期啊。”
“夫子这辈子,够了,真够了!”
“要说可惜…就是不曾看到砚秋和子期你们的孩子出世。”
“也不知子期你的孩子又是何等的天赋异禀!”
“可惜啊!”
方夫子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此刻一边说着话,目光忍不住跟着闪了闪。
一时间,竟已老泪纵横。
方子期此刻亦控制不住自己,热泪盈眶。
“夫子!老师!”
“我方子期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得遇夫子!”
“若无夫子,就无我方子期的今日!”
“夫子之恩情,子期百世难忘!”
“夫子切莫要说那些丧气话!”
“夫子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方子期说完,目光看向方砚秋。
“砚秋兄,夫子病重,你怎么不通知我!”
“时至今日,我才知晓!”
方子期哆嗦着嘴唇道。
“子期,我爷爷不让我们告诉你。”
“说你刚入朝为官,杂务缠身,事情太多,不能因为他的事使你分心。”
方砚秋叹气道。
“大夫怎么说?”
方子期沉声道。
方砚秋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哽咽。
“大夫说……”
“只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能熬过这个冬天,或许还好。”
“若是熬不过……”
方砚秋两行清泪落下,此刻再也扼制不住悲伤的心情。
“庸医!”
“定是庸医之言!”
“我去请御医!”
方子期说完,转身就走。
“子期……”
“子期……”
方夫子虚弱的声音传来。
“莫走…莫走……”
“子期……”
“咳…咳咳咳……”
“让夫子……”
“多看你几眼……”
“你这一走……”
“我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看到了。”
“子期,我的身体我知道。”
“药石难医了!”
“身体已到了极致。”
“全凭一口气吊着,已无意义了。”
“子期啊!”
“临死之前,还能见你一面,夫子我啊…心满意足了。”
方夫子脸上挂满了和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