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零被吸入到磷龙的星球磁场中时,看到了向自己飞奔而来的身影,他拉住了顾零的手腕,两人一起来到了这个祭坛一样的磁场中。
“雷温呢?收拾掉了吗?”顾零当时被芯片吸引了注意,没有看到祁煜那边的战况。
“先解决掉这个流浪体,雷温跑不掉的。”祁煜挥手,灿然的火焰挡住了磷龙喷出的水柱,水柱被霸道的火焰冲开,炸成了无数水花。
顾零点了点头,先解决掉眼前碍事的流浪体,再去清理人渣也来得及。
她开启了共鸣加持场,从空间里拿出了木剑,是时候练习一下剑术了,木剑裹挟着剑气,在顾零的手中挥出了一道黑色的镰风。
镰风携着祁煜红色的火焰像死神的镰刀一般,重击在了磷龙的右鳍,那右鳍被整齐地斩断。
尽管它极力避开了本来向着自己核心而来的镰刃,但右鳍的断口处,火焰还在灼烧着磷龙的躯体,向着它的身体蔓延。
“祁煜!我需要你。”顾零双手握住木剑,开始了蓄力,她手中暗光涌动,最后聚拢成小小的一点,与此同时,顾零的身影冲刺了出去,快如流星,向着磷龙的核心而去。
“如你所愿!”祁煜的火焰在共鸣的加持场中如一头巨鲸跃出水面,封锁了磷龙所有可以闪避的退路,磷龙游鱼般的尾扫出数波冲击,打向快速接近的顾零。
火焰在祁煜的手中化作了利刃,他反手替顾零挡住了那些冲击波。
“呼……还好有我。”他呼出一口气,笑着看向身后的顾零。
顾零也对着祁煜弯起了眼,“真是多亏了你。”
磷龙嘶吼一声,庞大的躯体周围被一个透明的能量护盾包裹,是芯核护盾!
祁煜和顾零交换了一个眼神,他玩笑着说道:“它好像很不服气?”
“那就让它服气!”顾零唇角勾起邪肆的笑意,木剑横于身前,空间之力攀附其上,一个箭步,再次冲了出去。
祁煜挥出的火焰随着顾零的移动轨迹,清除了磷龙为了阻碍顾零而打出的攻击,为顾零开辟了一条笔直的通路。
“交给你了,保镖小姐。”
“看我的!”顾零的剑划出了一个十字印记,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磷龙的芯核护盾上,如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空间,芯核护盾应声而碎,磷龙大吼一声盘旋而上,游向了空中。
它体内的力量开始沉淀,它要开始蓄大招了。
“想蓄大招?省省吧。”祁煜接住被声波震退的顾零,两人并肩站立在一起,祁煜手里的烈焰之刃闪着黑红的幽光,顾零也反手握住木剑,邃暗的光芒再次汇聚。
“跟上我!”祁煜说道。
“一起来!”顾零回应。
两人同时动身,空中画出一红一黑两道交缠的轨迹,轨迹的尽头,直指磷龙的核心!
一朵能量之花在磷龙的核心处爆开,“轰隆隆—!”如同一颗星球坍缩爆炸,耀眼的光占据了整个视野,能量粒子像飞舞的火星,被空气中的乱流搅碎。
光芒渐歇,顾零看到祁煜伸手接住了磷龙的芯核,星球磁场随之消散。
然而海水开始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迅速夺走了顾零鼻腔中的氧气,遭了!怎么是在海里?
来不及思考,顾零的嘴里呛出了一连串的气泡,海水灌进了她的口腔中,她本能地向上游,但缺氧让她的四肢失去了力气。
在混乱的挣扎中,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化出了鱼尾,朝她快速地游了过来,顾零的心中默默叫出了来人的名字,“祁煜……”
她的身体被一只冰凉而有力的手拥住,另一只手掌托住了顾零的头,她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触上了自己的唇,胸腔中的窒息感逐渐消失,顺畅的呼吸带着几丝清新的海盐味道流入身体,顾零慢慢睁开了眼睛。
祁煜完美如雕塑般的脸映入视野,紫色的发丝轻盈地在水中摇曳,如三叶星系般的眼睛敛着波光,温柔地看着顾零。
“试试。”他松开了捧着顾零脸颊的手,身体退开了一点距离。
顾零深吸了两口气,……能呼吸,完全不会呛水了。
顾零的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唇,刚刚的触感………是祁煜的唇?!
祁煜看见了顾零染上粉霞的脸,他的手指抚过顾零的眼睫,在她眨眼的间隙,变魔术一般变出一条红色的焰尾鱼来。
“问你个问题,喜欢寻宝游戏吗?”祁煜弯腰凑近顾零,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注视着她。
“喜欢啊,这里是蓝洞?”顾零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她看了看周围,不再有心思去想祁煜的那个吻。
她感受着以太芯核传来的波动,好像在海底很深的地方,但祁煜应该感觉不到以太芯核,他说的寻宝,应该另有深意。
“难道被我说中了?这里真的藏着宝物?”顾零也提起了兴趣,兴奋地问祁煜。寻宝诶!我喜欢,超喜欢!
“嗯,到了这里才感觉到的。风高浪急,又是涨潮的时刻,正是寻宝的好机会。”
小鱼绕着祁煜的指尖蹭了蹭肚皮,一摆尾巴向蓝洞底下游去,它在给两人带路。
“走吧,带你去找我的宝藏。”祁煜带着顾零跟着小鱼游去。
一路下潜,暗流变得错综复杂,小鱼游到了顾零的身边,顾零忍不住轻轻戳了戳它的尾巴,它一点也不怕生,还凑过来亲吻了顾零的脸。
“我怎么感觉它有些傻,一点戒心都没有?”顾零看向祁煜,上次在海边的小鱼小虾小螃蟹都被她教育过了,是不是这条小鱼也需要教育一下?
“你冤枉它了,是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它们才敢随便靠近。”
祁煜看了一眼小鱼,视线转到顾零的脸上,微笑着说道。
“是因为你刚刚亲了我的原因吗?”顾零歪着头,故作懵懂的问。
“……当然不只是因为那个。”成功地看到祁煜红了脸,眼神飘忽着继续跟着小红鱼游向前。
顾零压了压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难得好心地放过了纯情的鱼宝。
越往下,光线开始消失,祁煜的掌心燃起一缕火苗,小鱼调皮地绕着火苗翻滚玩耍。
“入口就在附近了。”越往下暗流就越急,顾零不由握紧了祁煜的手。
“怕么?”祁煜紧了紧握住顾零的手。
“是暗流更急了。”顾零摇了摇头,祁煜说的宝藏的方向和顾零感应到的以太芯核的方向一致,也许,他们要找的东西,都在前方的乱流之下。
“顺着潮水流动的方向,穿过一道裂缝就能到达隐藏的峡弯,裂缝里的暗流更急,一会记得抓紧我。”
顾零含首,跟着进入了裂缝里,水流突然变得强劲,顾零被那力量拖拽着向前而去。等一切平静下来后,他们进入了一片更深邃的海域。
在静谧的黑暗中,有光芒在他们脚下如呼吸一般渐明渐暗,像是一颗缓慢跳动的、沉眠的心脏。
“是这座小岛的基石,在千万年前,也曾是承载着利莫里亚过去和未来的基石。”
祁煜带着顾零缓缓降落其上,脚下传来柔软又厚实的感觉。
“这是利莫里亚遗失的海神书页。”祁煜淡淡的说道。
温和明亮的光照亮了海底鲜红的水藻丛,如同一片静静燃烧的火原,顾零他们站立在厚重的石板上,上面深深刻印着的古老文字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上面刻的是利莫里亚的预言吗?”顾零看着那些陌生古老的文字,一股难言的心悸绵延至心脏。
“这一页是遗忘,没有未来。”祁煜摇头,顾零看着祁煜的侧脸,那种早上醒来时看到的不一样的感觉又开始出现。
“是被遗忘的历史?”顾零的眉头蹙起,为了缓解心中莫名的悸痛,她加重了握住祁煜手的力道。
“不只是历史,还有力量。曾经向大海借取力量的人,如今背叛了大海,他们误以为海洋的包容是臣服,早已忘记了深海残酷的底色,但我记得,并将取回这份被遗忘的力量。”
祁煜看向顾零,执起了她的手,“零,我需要你的帮助。”
“要怎么做?”顾零明白,就算现在阻止了雷温觊觎利莫里亚的计划,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雷温出现,谁让这世上贪婪的人这么多呢,所以祁煜取回海神的力量是必然的。
但就算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顾零的心悸也没有停下,像是什么不可控的洪流,开始隆隆地向自己奔腾而来。
“只有签订过海神契约的人可以唤醒海神书,所以……需要你小小地忍耐一下。”祁煜幻化出一柄匕首,锋利刀尖在顾零指尖轻挑,引出了一滴裹着气泡的鲜血,滴落在红色海藻下的石板上。
脑海中回荡起渺远的海啸声,那些古老的文字化成光浮在了水中,又集体向着顾零而来,它们从顾零的心间穿过,再向上伸展。
一股温暖的力量徘徊在顾零的心间,浮动着金光的破碎画面,在顾零脑中迅速掠过,但都模糊不清,最后只有祁煜的话语声回荡在脑海中。
“你从来就不属于暗不见光的深海之隙,你应该要到月光下、到太阳下,你从来就不是可怕的女巫……我送你到岸边………”
那声音也逐渐破碎,浪潮将那些碎片卷走,冰凉带着海藻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顾零的眼睫颤了颤,掀开了眼帘。
那些金色的符文携着磅礴的力量涌入了祁煜的身体,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地倒在了顾零的怀里。
“祁煜!”顾零拥住了祁煜,那条红色的小鱼在顾零眼前转了一个圈,尾巴划出一串气泡,向着一条横亘在峡湾岩壁上的裂缝游去。
顾零搂着祁煜跟着小鱼,游向裂隙,那条焰尾鱼带领着两人顺着水流浮出了海面,顾零转头四顾,他们离开了蓝洞,她艰难地将祁煜送到了海岸边。
“祁煜!你怎么样?”顾零看着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的祁煜,他屈膝撑住了额头,顾零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
“……还好。”他无力的说着,但是他的脖子和脸颊上,蓝色的鳞片开始显现了出来。
“祁煜,你是受伤了吗?这些鳞片……”顾零靠近了祁煜,手指触到了他脸上的鳞片,顾零的心悸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这股力量实在算不上温顺……现在开始……退后。”祁煜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寒无比,他推开了顾零,顾零看到他的耳廓长出了蓝色透明的如同蝶翼般的幻影。
而祁煜的眼睛也被那种蓝色幻影覆盖,看向顾零的眼神里是全然陌生的淡然冰冷,他将顾零的手控制住,覆身将顾零压在了海滩上。
“祁煜?”这不是平时的祁煜,那股力量在控制他?
“信徒?还是祭品。”他无情的眼睛盯着顾零,是海神的力量在祁煜的身体里苏醒了,那这股力量是不是会带走她的祁煜?
顾零的心恐慌了起来,然而随着海神力量的复苏,大海开始掀起汹涌的波涛,天空中浓云汇聚,闪电曲折落下,紧接着雷声轰隆响起,顾零的识海被雷声击碎,她短暂地失去了一瞬的意识,接着就是刺骨的疼痛又将她拉回。
“祁煜!你醒醒!”顾零忍着疼,捧起了他的脸,看着那双陌生的眼睛,海神的力量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的体内苏醒的?是从今天早上的那时?还是更早之前。
“死亡…深海涌起风暴时……海神……复苏……无需……背离之人!”祁煜毫无意识的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像是某种预言,让顾零的心抽痛起来。
顾零忽然想起了他和祁煜的契约,利莫里亚的人一旦和谁订下了契约,是不能违背对方的心意的。
她将手放在了祁煜的心口,“我……以海洋的契约命令你,把祁煜还给我!”
祁煜的心口处亮起了耀眼的红光,和顾零心口亮起的红光相和,一种束缚着两人的东西连接了起来,等光亮黯淡下去,他眼中的蓝色幻光消失了,鳞片也隐在了皮肤之下。
“你……”祁煜眼神朦胧地看了一眼顾零。
顾零支撑起身体,对抗着全身的疼痛,将祁煜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确定了是那个她最熟悉的祁煜,才松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这次是真的没事了…你看。”祁煜朝着顾零伸出了掌心,那里躺着一枚红色的芯核碎片,是以太芯核!
心脏中之前被那些文字留下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那枚以太芯核碎片化作一尾赤红的小鱼,快速地游向了顾零的心口,很快没入了心中。
以太芯核的力量和那股文字留下的力量融合,撞向了顾零心脏处本就裂开的芯核外壳,又一块外壳剥离核心,鱼尾图腾烙印其上,顾零不受控制地偏头吐出了一口血。
“零!!!”祁煜抱住了顾零倾倒的身体。
天空中黑云之上闪电穿梭而过,每落下一道闪电,就会响起一整串的雷声,这一次天雷来得不早也不晚,两种疼痛同时分裂着顾零的意识和身体,她来不及告诉身边惊慌的祁煜,不要担心,就被拖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