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入三天倒计时,肉联厂食堂就热闹了起来。赵刚带着几个年轻工人,踩着梯子往房梁上挂红绸,食堂门口搭起了蓝色的喜棚,棚檐下挂着两串红灯笼,风一吹,灯笼穗子晃悠悠的,透着股喜庆劲儿。
何小天穿着新做的灰色工装,跟着帮忙搬桌椅;脸上的笑就没断过,连瘸着的腿都似的轻快了几分。
“赵哥,宾客名单再核对一遍呗?别漏了谁。”何小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他和赫玉琳一起列的名字。
赵刚放下手里的锤子,接过名单,逐条念了起来:“赫家那边,都是胡同里要好的老邻居,张大爷、李婶他们,算下来三桌;玉琳的同事,都是协和医院跟她关系近的护士和医生,两桌;咱们厂里,除了值班的弟兄,剩下的都来,算十桌——加起来十五桌?不对,你再数数。”
何小天挠了挠头,又数了一遍,才不好意思地笑:“我忘了,厂里值班的弟兄虽然来不了,但是让我带了礼,不用留位子。最后算下来,正好十五桌。”
他是孤儿,没什么亲戚,唯一的“家人”就是厂里这些一起扛过枪的弟兄,能让大家都来沾喜气,比什么都强。
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桌椅都按二十桌备的,多出来的留着放礼品。对了,菜单我拟好了,你给傻柱送去,让他看看有没有要调整的。”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写得密密麻麻的菜单,递了过去。
何小天拿着菜单,直奔四合院找傻柱。此时的傻柱正在自家院里磨菜刀,刀刃在磨石上蹭得“沙沙”响,见何小天过来,赶紧放下刀:“何兄弟,菜单拟好了?快让我瞧瞧!”
接过菜单,傻柱低头一看,眼睛瞬间瞪圆了,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菜单上写着:冷盘六道(酱牛肉、卤猪耳、凉拌黄瓜、松花蛋、糖蒜、炸花生);热菜十二道(红烧肘子、四喜丸子、溜肝尖、糖醋鱼、扒鸡、红烧肉、炒虾仁、蒜蓉青菜、香菇油菜、芹菜炒肉、番茄炒蛋、酸辣汤);主食是肉包子和大米饭,最后还有一道甜汤(银耳莲子羹)。
“这……这也太豪横了!”傻柱拿着菜单的手都有点抖,反复看了三遍,才不敢置信地说,“何兄弟,你们这席面,比轧钢厂厂长家办事都体面!光热菜就十二道,还有扒鸡和糖醋鱼,这在平时,过年都未必能吃上!”
他在食堂干了这么多年,家里世代为厨;见过不少喜宴,却从没见过这么实在的菜单——每道菜都是硬菜,光肉菜就占了大半;一看就是下了血本。
何小天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都是赵哥安排的,他说厂里有条件,不能委屈了玉琳。肉都是厂里新鲜的,鱼是赵哥特意去水产市场订的,虾仁也是今早刚送过来的。”
傻柱咽了口唾沫,拿起菜单又看了一遍,心里满是羡慕:“你们肉联厂的职工是真幸福!有房住,工资高,办婚礼还这么体面,难怪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
他想起自己之前相亲的遭遇,再看看何小天的待遇;心里有点发酸,却更多的是替何小天高兴——这么好的条件,这么实在的人;就该有好归宿。
“柱子哥,辛苦你了,这么多菜,得麻烦你多费心。”何小天赶紧说,他知道傻柱手艺好,有他掌勺,席面肯定错不了。
“放心!”傻柱拍了拍胸脯,把菜单叠好揣进兜里,“别的不敢说,就这菜单,我保证做得比你想象中还好吃!红烧肘子我给你焖得脱骨,四喜丸子里多加俩鸡蛋,保证香!”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明天一早得去食堂把锅灶擦干净,卤牛肉今晚就得开始卤,免得明天赶不及。
正说着;赫玉琳提着个布包过来了,里面装着她给何小天做的新鞋垫,见傻柱也在,笑着打招呼:“何师傅,辛苦你了,婚礼那天还要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傻柱赶紧摆手,看着赫玉琳手里的布包,又看了看何小天,笑着说,“你们小两口真是般配,以后肯定能好好过日子。”
赫玉琳红了红脸,从布包里掏出两包喜糖;递给傻柱和何小天:“这是我和小天准备的喜糖,柱子哥你先尝尝,婚礼那天还有更多。”
傻柱接过喜糖,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他看着眼前这对小两口,又想起肉联厂那气派的喜棚和豪横的菜单;突然觉得,或许自己以后也能遇上这么好的缘分——要是能进肉联厂就好了,他心里偷偷想。
何小天和赫玉琳没多待,又回厂里帮忙布置去了。傻柱拿着菜单,站在院里,反复琢磨着每道菜的做法,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能想象到婚礼那天的场景:食堂里坐满了人,大家吃着他做的菜,笑着闹着,何小天和赫玉琳穿着新衣服,给大家敬酒——那一定是他这么多年来,做得最体面的一场席面。
而此时的肉联厂,赵刚正在仓库里核对食材:五花肉堆得像小山,牛腱子还带着冰碴,装虾仁的筐子摆了满满两排。
几个年轻工人围着喜棚,商量着再在棚檐下挂点彩带,让场面更热闹些。整个肉联厂,都被一股喜庆的氛围包裹着,等着那场让所有人都期待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