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双器光链走到林地深处,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昏暗 —— 不是晨光被枝叶遮挡的阴凉,而是被浓得化不开的灰黑浓雾吞噬的压抑。那雾从地面冲天而起,像一堵无边无际的黑色高墙,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灰蒙色,连卯时最明亮的晨光都穿不透半分,只能在雾顶边缘泛着微弱的白光,勉强勾勒出雾障的轮廓。
“这就是枭阳雾障的入口……” 悠悠停下脚步,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他试着向前伸出手,指尖刚触到雾的边缘,就被一股冰冷的滞涩感包裹,仿佛伸进了凝固的墨汁里。更骇人的是,雾中漂浮的不是水汽,而是无数细小的黑纹,像活着的藤蔓般缠绕上来,刚碰到他的袖口,布料就泛起一层灰渍,散发出之前闻到的浓甜气息,却比之前更刺鼻,吸进肺里像堵了一团湿棉,让人忍不住咳嗽起来。
能见度不足三尺。明明站在楚楚身侧,却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连她手中泪晶的蓝光都变得黯淡,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周围的草木早已枯萎,发黑的枝干歪在雾中,像一个个沉默的影子,更添了几分诡异。
混沌的压迫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悠悠体内的木灵之力突然变得滞涩,原本能顺畅流转的灵力,此刻像陷进了泥潭,每动一分都要耗费加倍的力气,指尖凝聚的淡青灵光也变得微弱,连之前在青枫谷蓄满的灵脉池,都像是被雾中的气息抽走了几分活力。
“灵能运转好慢……” 楚楚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她抬手按住胸口的泪晶,水晶表面泛着一层极厚的灰雾,蓝光被死死压制,连手腕上灵脉光丝的莹白都淡了几分,“呼吸好难,这雾里的混沌气息,比寄生籽的浓度还高。”
银月此刻也收起了之前的跃跃欲试,它紧贴着悠悠的腿边,琥珀色的瞳孔在雾中缩成细缝,尾巴绷得笔直,连银蓝光都变得微弱,显然也在承受混沌气息的压制。它对着雾中发出低沉的低吼,却没敢贸然向前,只是用身体轻轻蹭着悠悠的手,像是在寻求支撑。
就在两人快要撑不住时,悠悠胸口的双器突然爆发出一阵温暖的强光 —— 蛇纹法器的淡青符文与贝壳额饰的淡蓝符文同时亮起,顺着衣襟向外扩散,瞬间形成一个半透明的青蓝护罩,将两人一兽完全笼罩在其中。护罩刚成型,雾中的黑纹就像遇到烈火的冰雪般向后退缩,撞在护罩上发出 “滋滋” 的轻响,瞬间消散;浓甜的混沌气息也被挡在护罩外,胸口的憋闷感渐渐缓解,滞涩的灵能也重新有了流转的迹象。
“双器的护罩!” 楚楚惊喜地呼出一口气,她能清晰感受到,护罩不仅挡住了混沌气息,还在缓慢释放之前储存的灵脉灵光,顺着呼吸渗入体内,滋养着被压制的灵能,“还好有它,不然我们连入口都靠近不了。”
悠悠也松了口气,他抬手摸了摸胸口的双器,护罩的光芒稳定而温和,像一层坚实的铠甲。就在这时,护罩表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双器的光链从护罩内侧延伸出来,在雾中投射出一道清晰的玄图光纹 —— 光纹在灰黑浓雾中穿梭,最终停在前方一处相对凹陷的雾区。
那处凹陷的雾比周围淡了许多,虽仍看不清内部,却能看到雾中泛着极淡的青蓝微光,正是双器符文的颜色,且漂浮的黑纹也少了大半,甚至能隐约听到雾中传来微弱的灵脉流动声。玄图光纹在凹陷处盘旋两圈,然后化作一个小小的箭头,稳稳指向凹陷深处,旁边还浮现出一行细碎的符文:“幻象层入口,晨光透隙,混沌最弱。”
“是幻象层的入口!” 悠悠盯着那处凹陷,之前玄图标注 “晨光初现时雾气最淡”,此刻正是卯时,凹陷处的雾果然是整个入口最稀薄的地方,“双器在帮我们找最安全的入口,进去就能踏入第一层幻象层了。”
楚楚也看向凹陷处,她能感受到,那里的混沌气息虽仍存在,却比入口其他地方弱了至少三成,且泪晶的蓝光在护罩的庇护下,也重新变得明亮了些,甚至能隐约感应到凹陷深处的灵脉波动,与青枫谷的灵脉气息有几分相似 —— 显然是玄图所说的 “灵脉支流交汇处”,能勉强削弱混沌的影响。
银月对着凹陷处轻嗅了几下,尾巴终于放松了些,它抬头看向两人,发出 “呜呜” 的轻唤,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凹陷处迈出几步,确认没有危险后,又回头等待他们跟上,像在引路。
护罩的青蓝光在雾中泛着柔和的光晕,将两人一兽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灰黑背景中。悠悠握紧楚楚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护罩传递过去,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 雾障入口的压迫虽远超预期,但双器护罩的守护与玄图入口的指引,已为他们铺好了踏入幻象层的第一步。
“走吧,进幻象层。” 悠悠轻声说道,跟着银月的脚步,朝着玄图指引的凹陷处走去。护罩在雾中划出一道青蓝的轨迹,像一把利剑,缓缓劈开了枭阳雾障的第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