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掌踩在荧光藻铺就的滩涂上,清冽的气息还未散去,悠悠指尖残留的 “御植” 暖意却突然一滞 —— 刚才还带着清新咸意的海风,不知何时混进了一缕熟悉的腥腐味,淡得像错觉,却精准地勾动了他对混沌黑气的警惕。他下意识抬头望向岛屿四周的海面,心脏瞬间沉了下去。
岛周的碧蓝海水里,竟环绕着一圈半透明的黑气!不是之前追踪他的那缕凝练 “游蛇”,而是像稀释的墨雾,贴着海面从海底漫上来,均匀地围在岛屿外侧,形成一道约莫丈许宽的 “黑气环”。雾气半遮半掩,在晨光下泛着极淡的灰芒,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当成海面的晨雾;可当阳光穿过雾气时,光线会微微扭曲,透出藏在雾后的暗红纹路,像血管般缓慢搏动。
“这是…… 什么时候出现的?” 悠悠攥紧怀中的蛇纹法器,脚步不由自主地向滩涂边缘退了半步。他刚登岛时明明看过海面,那时还只有清澈的碧蓝,怎么短短片刻就多了这道黑气环?正疑惑间,黑气环突然微微收缩 —— 不是整体缩小,而是像呼吸般向内聚拢,半透明的雾状瞬间变得浓稠几分,暗红纹路也随之亮了起来。
恰在此时,一条银白的海鱼从岛内海域游出,尾鳍刚触碰黑气环的边缘,原本灵活摆动的身体突然僵住,像被施了定身术。下一秒,海鱼的银白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从尾鳍开始蔓延出灰黑色的斑点,很快覆盖全身;它猛地翻转身子,雪白的肚皮朝上,鱼眼浑浊成墨色,嘴角渗出淡黑的黏液,刚飘出水面就被黑气环 “吸” 了回去,瞬间没入雾中,连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留下。
“混沌污染…… 已经追到岛上了!” 悠悠的指尖泛起凉意。这黑气环的 “吞噬生机” 速度,比沼泽污染圈快了数倍,普通海鱼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彻底被异化。更让他心惊的是,黑气环收缩的频率在慢慢加快 —— 第一次收缩间隔约莫半盏茶,第二次却只隔了三息,每次收缩后,雾气的浓度就会增加一分,暗红纹路也更清晰,像是在不断 “积蓄力量”,试图突破什么。
怀中的蛇纹法器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预警都更急促,蛇鳞上原本稳定的四灵符号瞬间变得紊乱 —— 翠绿的 “木” 纹闪烁不定,碧蓝的 “水” 纹泛起灰芒,莹白 “风” 纹与金紫 “雷” 纹更是时亮时暗,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之前能清晰投射的玄图残片虚影,此刻也变得模糊不清,残片边缘的金光不断被黑气环散逸的雾丝侵蚀,连 “氐” 字符号都虚化成了一团淡影。
“法器在预警!” 悠悠连忙将法器贴在掌心,指尖传来的震颤中,清晰地裹着一段破碎的意念:“结界…… 黑气侵蚀…… 残片不稳…… 尽快进入!” 他这才明白,岛屿周围原本该有一层抵御污染的结界(或许与氐人水脉术法同源),可此刻结界已被黑气环突破了缺口,雾气正顺着缺口缓慢渗入岛内,若再拖延,不仅玄图残片可能被污染,整座岛屿都会变成混沌的 “猎场”。
他低头看向海滩上的氐人脚印 —— 之前还清晰的草鞋印记,此刻竟有几处边缘泛了淡灰,像是被黑气环散逸的雾丝拂过;延伸向树林的方向,荧光藻的蓝光也明显变暗,原本连成丝带的光带,出现了几处细小的 “断点”,断点处的海藻微微蜷缩,失去了之前的鲜活。
“不能等了!” 悠悠放弃了再观察黑气环的念头。他抬头望向岛内的树林,枝叶间隐约能看到淡蓝色的微光闪烁(或许是氐人留下的指引),可那微光也在随着黑气环的收缩,不时明暗交替。他攥紧法器,将体内的木灵体悄悄凝聚到指尖 —— 不是为了御植,而是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从树林里窜出的污染生灵。
脚步踩在荧光藻上,之前的清冽气息已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若有若无的腥腐味。他顺着脚印的方向,快步向树林深处走去,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身后的黑气环又收缩了一次 —— 滩涂边缘的海水里,已有零星的淡黑雾丝飘上岸,落在沙地上 “滋滋” 作响,留下细小的黑痕。
法器的震颤仍在继续,四灵符号的光芒虽紊乱,却始终朝着树林深处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在指引他避开黑气渗透的区域。悠悠不敢放慢速度,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的灌木丛 —— 树叶间的露珠少了许多,原本在枝桠上跳跃的小海雀也没了踪影,整座岛屿像是被按下了 “静音键”,只有他的脚步声、法器的震颤声,还有远处黑气环收缩时隐约的 “咕嘟” 声,在空气中交织,织成一张名为 “紧迫” 的网,将他牢牢裹住。
他知道,此刻每多耽误一秒,岛屿结界被侵蚀的缺口就会扩大一分,玄图残片的危险也会增加一分。必须尽快找到氐人,联合他们修复结界、破解残片外的水脉屏障 —— 这不仅是为了拿到玄图,更是为了守住这座尚未被混沌彻底吞噬的岛屿,守住对抗黑气的最后一点希望。
树林的阴影渐渐笼罩下来,荧光藻的蓝光在前方若隐若现。悠悠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身影很快融入树林的缝隙中,只留下滩涂边缘的黑气环,仍在不知疲倦地收缩、浓稠,像一头耐心等待猎物的巨兽,缓缓收紧着环绕岛屿的 “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