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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符二年(875年)夏,润州句容之战,杭州北上的精锐几乎一朝丧尽,只剩下几千团结兵在杭州瑟瑟发抖。乾符三年(876年)春,王郢率师进犯杭州,董昌和钱镠在盐官砍瓜切菜般击败王郢之后,以一种胜利者和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杭州城,受到了满城百姓和士绅的热烈欢迎,这时候八都兵都指挥使董昌看到了另一个机遇——吞并杭州仅剩的兵力,独霸杭州。

董昌找到杭州刺史裴琏,故作焦急道:“使君!大事不好!王郢不知从哪里来的大批军械,武装的兵力已经增长到了五万人(假消息),整日在常州操练,喊杀震天!不日必将南下!杭州城防空虚,仅凭这些团结兵,如何守得住?”

裴刺史刚刚被周宝赶回来,心神恍惚,一听这个消息吓得六神无主:“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董将军!”

董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慨然道:“为今之计,唯有将城中所有团结兵,与末将麾下八都兵合为一处,统一号令,严加整训,或可有一线生机!请使君立刻下令,将杭州团结兵之指挥权,暂交末将节制!否则,城破之日,玉石俱焚啊!”

刺史此刻哪还有主意,只觉得董昌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连忙出具公文,将杭州城内及周边各县总计约五千余人的团结兵,全部划归董昌“统一调度指挥,以备城防”。

拿到“合法”授权,董昌开始了他的兼并操作,他以防务需要为名,下令各县城门、武库、衙门的团结兵,分批开出原有驻地,到杭州城外八都兵大营附近“联合驻防、协同训练”。团结兵移营之后,董昌开始大幅提高其伙食标准和饷银发放,甚至预先发放“安家费”,远优于他们原来微薄的待遇。许多底层团结兵觉得跟董昌更有奔头,纷纷表示要跟着董都帅干。

对于少数仍忠于原上司、或察觉董昌意图而试图反抗的团结兵军官,董昌则手段狠辣。或罗织罪名,以“怠慢军机”、“通敌嫌疑”为由逮捕下狱;或策划“剿匪演习”,将其派往危险地带,借刀杀人;甚至直接派遣心腹夜间“摸哨”,制造意外,直接消灭掉。

等董昌认为这些团结兵已经尽在掌握之后,便召集诸将议事,主题便是如何分配那新吞并的五千杭州团结兵。帐下各都头眼巴巴望着,谁都希望能多分一杯羹。

董昌志得意满,大手一挥,开始了他的“分饼”:他目光扫过众人,率先落在钱镠身上,脸上堆起笑容:“具美啊,你功勋最着,石镜都又是主力,当得多分。这样,这五千人,两千,便划归你的石镜都!三千再分于其他各都!如何?”

帐内顿时响起一片羡慕又略带嫉妒的附和之声。两千人马,一小半就分给钱镠了。然而,钱镠闻言,心中却是冷笑。董昌此举,看似慷慨,实则暗藏心机。将两千新兵直接塞入他的石镜都,一方面减弱军队战斗力,另一方面还可以自己与其他都将形成对立,方便董昌掌控全局。

钱镠脸上却露出感激之色,立刻起身拱手:“都帅厚爱,镠感激不尽!然…”

他话锋一转,显出为难又识大体的样子:“石镜都如今驻防杭州城外,营地狭小,骤然增加两千人马,恐安置不下,训练亦恐不便,反扰了都帅清静。再者,王郢虽退,然其偏师游骑仍时常出没于东北方向海盐、嘉兴一带,劫掠乡里,威胁盐场,不可不防。”

他看向董昌,诚恳建议:“镠愿为都帅分忧,请率本部五百铁卫并一千石镜都弟兄,还有这两千新兵,移防盐官县!此地乃杭州东北门户,盐场重地,既可屏障杭州,又可镇压地方,保护盐利。如此,可都帅高枕无忧,杭州安若泰山矣!”

此言一出,董昌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钱镠主动要求离开杭州核心区域,去驻守偏远的盐官县,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既避免了钱镠在眼皮底下坐大,又将防御王郢偏师的麻烦差事丢了出去,还能确保重要盐场的收入(他自然认为盐利最终还是他的)。他几乎毫不犹豫,立刻拍板:“好!具美真乃忠义体国之士!就依你所请!即日起,擢你为石镜都指挥使,统帅三千人马(将其部队正式命名,提升规格),总辖盐官防务,兼理盐场事宜!所需粮饷军械,本都帅定会优先拨付!”

率部抵达盐官县后,钱镠有麾下现在有三千人马:一千是原石镜都的核心老兵,两千是新拨付的杭州团结兵。钱镠深知,若不加以整合训练,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立刻下令打乱重编!以老兵为骨架,新兵为血肉,重新组建为新的“石镜都”。设立新的队、火编制,所有中下层军官,皆由经过考验的石镜都老兵担任,彻底掌控这支军队。

同时钱镠深知练兵的重要性,他将远在翁山统筹后勤、足智多谋且深谙治军的屠环智紧急调来盐官,任命其为石镜都副指挥使(实际主管练兵和日常军务),全权负责这三千人的训练。而翁山驻守的盐泽卫与翁城军均由陈策统管。

钱镠通过自己的渠道,将翁山工坊用王郢的“货款”铁矿新打造出来的一批精良的武器铠甲源源不断运抵盐官,优先装备部队。很快,石镜都的军容焕然一新,战斗力急速提升。

盐官县的盐场,是钱镠此行的核心目标之一。他以“保障安全、防止王郢破坏”为名,派兵“协助”管理盐场,实际上逐步接管了盐场的护卫、产出统计和运输环节。大量的盐工被组织起来,生产效率提升,产出的大量海盐,除了部分上缴董昌应付差事外,大部分通过钱镠自己的渠道运往翁山储存或直接销售获利。“买的哪有自己产的划算?”钱镠看着白花花的盐垛,心中畅快。

钱镠在盐官并未满足于偏安一隅。他时刻关注着周边局势。探马来报,王郢的一部偏师,约三四千人,因主力西进缺乏补给,正在嘉兴县境内大肆搜刮粮草,闹得民怨沸腾。

钱镠眼中精光一闪,机会又来了!

他立刻向杭州的董昌报告:“禀都帅,王郢偏师肆虐嘉兴,百姓涂炭,嘉兴危殆!嘉兴若失,杭州东北屏障尽失!末将请命,率本部驰援嘉兴,击破此股贼军,保境安民!”

董昌正乐得钱镠去对付叛军,自然准奏,甚至还拨付了一些象征性的粮草。

钱镠亲率经过数月苦练、装备精良的两千石镜都精锐(留一千驻守盐官),以及作为核心打击力量的五百翁山铁卫,自盐官誓师出发,直扑嘉兴。

此时王郢的偏师正分散在嘉兴各乡抢掠,毫无戒备。钱镠大军突然出现,如同雷霆扫穴。屠环智指挥若定,部队进退有据。石镜都新兵经过训练和实战洗礼,表现颇佳;而五百铁卫更是锐不可当。

一场野战,叛军偏师根本无力抵抗,砍瓜切菜般被杀得大败,丢下一千具尸体和大量抢来的物资,狼狈逃出嘉兴县境。

王郢听到后气的大骂钱镠不是东西,但是这个时候他刚换好装备,正在加紧训练,打算找周宝刷刷经验,不想节外生枝,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嘉兴克复!

钱镠也未追击穷寇,而是顺势进驻嘉兴县城,安抚百姓,恢复秩序。他以剿匪功臣、收复失地的姿态,理所当然地接管了嘉兴的防务。

战后,钱镠再次向董昌报捷,并陈述利害:“嘉兴新复,民心未定,贼寇恐卷土重来。需留重兵驻守,与盐官成犄角之势,方可保杭州东北无虞。请都帅允准末将分兵驻守嘉兴。”

捷报频传,董昌对钱镠的“忠勇”愈发满意,对其“分兵”驻守的要求自然无有不允。

于是,钱镠顺势调整部署:在盐官县驻军两千,由屠环智统领,负责盐场安全及拱卫杭州东北方向,兼为后方基地。而更北的嘉兴县驻军一千五百(一千石镜都兵+五百铁卫),由钱镠亲自坐镇!此地更为靠前,直面王郢活动区域,战略位置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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