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境的热风裹挟着硝烟与血腥气,漫过凭祥城郊的丘陵与稻田,将这座原本繁华的边境小城熏染得满目疮痍。
陈峰站在临时指挥部的了望塔上,军靴踏在发烫的铁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手中的望远镜镜片被炮火熏得模糊,反复擦拭后,镜中联军的攻势依然如决堤洪水般汹涌——
米国机械化师的钢铁洪流裹挟着东瀛鬼子的残部,以“肃清西南抵抗力量”为名,集中了三个装甲师、五个步兵师的重兵,向着凭祥主城发起了不计代价的疯狂反扑。
“将军!联军第1装甲师突破了左翼尖山阵地的外围战壕,第3团3营几乎打光了,营长牺牲,代理营长请求撤退!”
通讯兵跌跌撞撞地跑上来,军帽歪斜,脸上沾着尘土与血迹,递过来的战报被汗水浸透,字迹模糊不清。
陈峰攥紧望远镜,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镜中尖山阵地的火光冲天,机枪声、爆炸声连成一片,几乎听不到间隙。
“不准退!”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告诉代理营长,尖山是凭祥的门户,丢了尖山,鬼子的坦克就能直插主城心脏!
让独立炮兵团立刻转移至二道河阵地,对准尖山前沿实施饱和射击,把联军的冲锋路线炸成焦土!
再给第3团增派一个工兵连,连夜抢修战壕,用炸药包、反坦克地雷构筑三道阻击线!”
炮火轰鸣中,尖山阵地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
米国大兵驾驶着m4谢尔曼坦克,履带碾过战壕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将阵亡士兵的遗体与残破的武器碾压成肉泥。
坦克上的重机枪如同死神的镰刀,扫射之处,尘土飞溅,血肉横飞。
一名龙国战士从坍塌的战壕里爬出来,左臂被炸断,伤口处鲜血喷涌,他咬着牙撕下军装布条死死缠住,右手抱着炸药包,趁着一辆坦克转向的间隙,如同猎豹般跃出,纵身扑到坦克履带旁。
“狗娘养的小鬼子!给老子陪葬!”他嘶吼着拉燃导火索,眼中迸射着复仇的火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后,坦克履带被炸得粉碎,瘫痪在原地,而他也被气浪掀飞数米远,身体重重摔在岩石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枯草,嘴角却残留着一丝欣慰的笑容。
不远处的断壁残垣中,东瀛鬼子端着三八大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进。
他们的小队长宫本太郎挥舞着军刀,刀鞘敲击着步枪,压低声音呵斥:“快点!抢占前面的三层楼房,为装甲部队提供掩护!谁要是敢退缩,按军法处置,就地枪决!”
几名鬼子士兵面露惧色,眼神躲闪,其中一个名叫井上的年轻鬼子,脸颊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小声嘟囔:“队长,本土都快被龙国军队攻破了,天皇陛下都在准备求和,我们还在这里拼命,有什么意义?”
宫本太郎闻言,反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井上脸上,打得他嘴角渗血。
“八嘎!”宫本太郎目露凶光,军刀直指井上的咽喉,
“为天皇陛下尽忠是你的荣耀!龙国猪都是懦夫,只要我们再加把劲,就能拿下凭祥!再敢动摇军心,我现在就劈了你!”
井上捂着脸,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不甘,却还是颤抖着端起枪,跟着队伍向前挪动。
突然,斜对面二楼的窗口闪过一道寒光,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天际。
宫本太郎的眉心瞬间多出一个血洞,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染红了他的军帽,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眼睛圆睁,至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栽在一个狙击手手里。
开枪的是龙国狙击手王峰,他趴在断壁残垣后的射击位上,枪口还冒着青烟,脸上涂着迷彩油,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他迅速拉动枪栓,退出弹壳,眼神冷静得如同冰湖:“想占老子的地盘,先问问我的莫辛纳甘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他便敏捷地转移位置,下一秒,刚才的窗口就被鬼子的子弹打成了筛子,木屑飞溅,墙体摇摇欲坠。
米国联军指挥部设在凭祥城外的一座废弃庄园里,墙壁上贴满了作战地图,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红旗与小蓝旗。
指挥官麦克阿瑟中将面色阴沉地站在地图前,手指重重敲击着凭祥主城的标记,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龙国军队的抵抗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尖山阵地打了三天三夜,我们付出了两千人的伤亡,竟然还没能彻底拿下!”
旁边的东瀛联络官松井健一弯腰鞠躬,脸上满是焦虑:
“将军阁下,关东军的士兵已经拼尽全力,但龙国游击队不断袭扰我们的补给线,弹药和粮食都快耗尽了,很多士兵一天只能吃半块压缩饼干。
不如请求东南亚联军出兵支援,从侧翼夹击凭祥,或许能打破僵局?”
麦克阿瑟烦躁地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不屑与不满:“那些东南亚的懦夫?你还指望他们?上次让他们配合我们进攻侧翼,结果他们因为分赃不均闹起了内讧。
有的部队想抢占油田,有的想控制港口,还有的担心被龙国军队反噬,中途竟然擅自撤退,导致我们的一个营被龙国军队包围歼灭!现在想让他们出兵,简直是白日做梦!”
正说着,通讯兵推门而入,脸色苍白:“将军阁下,龙国军队从右翼发起反击,第5步兵师的阵地被突破,伤亡已经超过两千人,他们的大刀队太凶猛了,近距离作战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麦克阿瑟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倒,褐色的液体泼洒在地图上:
“命令第2装甲师立刻增援右翼!让士兵们用火焰喷射器清理战壕里的龙国士兵,无论如何也要守住阵地!
告诉他们,拿下凭祥,每个人都能得到双倍的军功章和五万美元的奖金!”
凭祥主城的街道上,巷战已经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龙国军队利用民房、店铺、下水道构筑起纵横交错的防御工事,与联军逐街逐屋争夺,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鲜血。
一名名叫王铁山的龙国班长,带领三名战士守在一间杂货店的二楼,店铺的一楼墙壁已经被坦克炮轰出一个大洞,断梁横亘,瓦砾遍地。
两名米国大兵端着汤姆逊冲锋枪,小心翼翼地从洞口钻了进来,嘴里叽里呱啦地喊着口号。
“打!”王铁山一声令下,战士们手中的中正式步枪同时开火,一名米国大兵应声倒地,胸口鲜血喷涌,另一名则迅速躲到货架后,对着二楼疯狂扫射,子弹打得木板货架木屑飞溅。
一名年轻战士的大腿被流弹击中,鲜血瞬间浸透了军裤,他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却咬着牙没有哼一声,掏出腰间的手榴弹,拉开导火索后朝着货架后面扔去。
“轰隆”一声巨响,货架被炸毁,躲在后面的米国大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残肢飞溅。王铁山刚想喘口气,窗外突然冲进四名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嗷嗷叫着冲向二楼楼梯。
王铁山侧身躲过第一个鬼子的刺刀,拔出背上的大刀,寒光一闪,朝着鬼子的肩膀劈去。
“咔嚓”一声,鬼子的胳膊被硬生生砍断,惨叫着滚下楼梯。
其余三名鬼子见状,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刺刀如同毒蛇般刺向王铁山和剩下的两名战士。
战士小李端着步枪格挡,枪身被刺刀划开一道口子,他顺势一脚踹在鬼子的小腹上,将其踹倒在地,然后扑上去用刺刀刺穿了鬼子的胸膛。
另一名战士小张则被两名鬼子夹击,后背被刺中一刀,鲜血直流,他转过身,抱着一名鬼子的脖子,用牙齿死死咬住鬼子的耳朵,直到将其咬断,两人一同滚下楼梯,同归于尽。
王铁山挥舞着大刀,与最后一名鬼子周旋,刀刃上沾满了鲜血,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最终,他瞅准机会,一刀劈中鬼子的脖颈,鬼子的脑袋几乎被砍断,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王铁山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身边牺牲的战友,眼中满是悲愤,他擦干大刀上的血迹,重新握紧步枪,警惕地盯着楼下的动静。
这样的厮杀在凭祥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里反复上演。
激战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夜,凭祥主城变成了一片焦土,曾经的繁华街道如今只剩下残破的墙体和遍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令人作呕。
龙国军队虽然守住了主城核心区域,但伤亡已达三万七千余人,第17师原本一万两千人的建制,如今只剩下四千余人,第29师、第41师也都拼至建制不全,连炊事兵、卫生员都拿起武器上了前线。
陈峰的指挥部设在主城中心的一座废弃银行里,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屋顶漏着天,雨水夹杂着尘土落在作战地图上。
他看着墙上标注的兵力部署图,眉头紧锁,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已经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
“命令各部队立刻收缩防线,固守主城核心区域的三座制高点,停止主动进攻。”
他对着通讯兵艰难地说道,“电令昆明的滇军,抽调第6师、第11师火速增援凭祥,限三天内抵达;
让桂林的桂军负责接管补给线,组织民夫运输弹药、粮食和药品,务必保证前线供应,不能让战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另外,让游击队加大对联军后方补给线的袭扰力度,炸毁桥梁、铁路,延缓联军的增援速度!”
通讯兵刚转身离开,参谋长老张走进来,递上一份皱巴巴的情报,脸上满是忧虑:“将军,东南亚联军在中越边境集结了三个师的兵力,大约三万余人,但内部矛盾闹得不可开交。
越楠师主张趁机进攻凭祥,抢夺战略资源;泰国师担心龙国军队的战斗力,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缅甸师则想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目前他们一直按兵不动,只是派小股部队在边境试探,处于观望状态。”
陈峰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一口凉掉的茶水,眼神复杂:“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联军势强就跟着捡便宜,联军受挫就缩着不动。
不过,我们现在损失惨重,必须尽快稳住防线,与联军形成对峙。你亲自去前线,告诉士兵们,增援部队已经在路上了,再坚持一下,胜利一定是我们的!”
联军这边,损失同样触目惊心。
米国联军伤亡两万三千余人,其中阵亡八千余人,受伤一万五千余人;
东瀛鬼子的关东军残部伤亡一万五千余人,原本的两个师团如今只剩下六千余人,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麦克阿瑟坐在指挥部的椅子上,脸上满是疲惫与烦躁,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手中的战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
“龙国军队太顽强了,凭祥就是一座血肉磨坊,再这样打下去,我们的士兵会被耗光的。”
他对着松井健一说道,“命令部队停止推进,在城外构筑防线,与龙国军队形成对峙。我们利用这段时间,一方面催促东南亚联军出兵,另一方面向本土发电,请求更多的补给和增援部队。”
松井健一叹了口气,脸上满是苦涩:“将军阁下,龙国军队的增援也在赶来,如果让他们的兵力得到补充,我们再想进攻就难了。
而且,本土的局势越来越糟,天皇陛下已经多次催促我们撤回东瀛,支援本土防御。”
麦克阿瑟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撤回东瀛?现在撤退,就意味着我们在西南战场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伤亡的士兵也白白牺牲了。
我们只能耗着,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告诉士兵们,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只要我们能守住阵地,龙国军队迟早会撑不住的。”
从此,凭祥战场陷入了漫长而残酷的拉锯对峙。
龙国军队在城内深挖战壕,构筑起明暗交错的碉堡群,在街道两侧的建筑里布置了大量狙击手,专门袭杀联军的巡逻队和侦察兵;
联军则在城外部署了大量105毫米榴弹炮和坦克,时不时对着城内发起小规模炮击,试探龙国军队的防线虚实,偶尔也会派出小股部队发起冲锋,但每次都被龙国军队顽强击退,留下遍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