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苏北根据地指挥部的风灯里剧烈晃动,将陈峰的身影投射在满墙舆图上,如同一尊披甲的战神。
刚整合完毕的兵力部署图上,蓝色箭头正沿着豫西、黔贵一线缓缓推进,而最新截获的谍报,让帐内原本凝重的气氛更添几分剑拔弩张的锐利。
“将军,东瀛特高课紧急密电已破译!”通讯参谋满头大汗闯进来,手中电报还带着译码机的油墨味,
“他们察觉米国态度松动,竟要启动‘焚城计划’——命令洛川、桂陵的驻军,若防线崩溃,即刻烧毁城内所有粮库、工坊,屠戮滞留百姓,再炸毁黄河大堤,用洪水阻挡我军追击!”
“狗贼!”周凯一拳砸在桌角,震得烛台险些倾倒,
“昔日黄泛区的惨剧还历历在目,他们竟还敢故技重施!”
陈峰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白,眼底杀意几乎要冲破眼眶:“传令下去,豫西纵队放慢行军脚步,沿途隐蔽踪迹,务必在五日内悄然抵达洛川城郊;
令工兵营携带足量炸药、破障器械与堵漏物资随主力跟进,一旦破城,第一时间控制大堤闸门、粮库与工坊!
另外,给陕北根据地发电,请求太行游击队袭扰洛川至太原府的鬼子补给线,不必强攻,只需拖延其增援速度即可。”
话音未落,陆峥已铺开洛川城防图,笔尖在上面飞速划过:
“洛川守将是松井石根的侄子松井敏夫,此人嗜杀成性,麾下第三师团号称‘钢铁师团’,装备九二式步兵炮、歪把子轻机枪,还有西洋支援的勃朗宁重机枪,
城防工事层层叠叠——城外挖了三道宽三丈、深两丈的反坦克壕,壕底密布尖刺,两侧埋满跳雷与诡雷,城头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座钢筋混凝土碉堡,外墙敷着钢板,硬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硬攻非上策,且西洋人定然在暗中给鬼子传递情报,我们的动向怕是瞒不住多久。”
陈峰目光落在洛川城西的邙山与城南的伊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令一纵队司令员赵烈带两个主力团,于洛川东门十里外扎营,每日清晨用迫击炮轰击城头外围工事,摆出对峙架势,吸引鬼子主力注意力;
二纵队司令员秦岳率三个团,携带攀爬器械与潜水工具,连夜迂回至邙山,从西侧绝壁攀爬至半山腰隐蔽,待夜半时分再伺机入城;
第三师主力部队伪装成溃散的地方武装,沿伊水南岸移动,假意抢夺渡口,实则在上下游搭建浮桥,接应其他主力师,同时牵制城南守军。”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告诉所有将士,洛川城内尚有数十万百姓,我们多一分急躁,同胞便多一分危险!这一战,既要收复失地,更要护得百姓周全,切忌贪功冒进!”
夜色如墨,豫西平原上,三支队伍如同三条游龙,悄无声息地融入夜幕。
赵烈率领的佯攻部队在东门城外扎下营寨,篝火熊熊燃起,士兵们故意大声喧哗,拆修枪械的叮当声、操练的呼喝声此起彼伏,隔着夜色传到洛川城头。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门城外的迫击炮便轰然作响,炮弹精准落在城头外侧的沙袋工事上,扬起漫天尘土。
“八嘎呀路!支那人终于忍不住了!”
松井敏夫在指挥部内看着望远镜,见东门城外的队伍阵列整齐,炮火虽猛却不急于冲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们是想耗死我们?传令下去,东门守军严阵以待,机枪手占据碉堡,步兵依托战壕设防,西侧预备队抽调一个大队增援东门,务必让支那人尝尝皇军的厉害!”
他哪里知晓,这正是陈峰的诱敌之计。
此刻,秦岳率领的迂回部队已抵达邙山脚下,绝壁陡峭如削,岩石被夜风浸得冰凉,上面每隔百米便有一座鬼子岗哨,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利剑,在崖壁上来回扫视。
“班长,你看上方!”一名年轻战士压低声音,指着三丈外的岗哨——那鬼子端着三八大盖,背靠着崖壁抽烟,探照灯的光柱正偏向另一侧。
班长老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背上取下军弩,搭上浸了麻药的箭矢,缓缓抬起手臂。
夜风猎猎,他屏住呼吸,瞄准岗哨的后颈轻轻一扣扳机。
箭矢带着破空的轻响射出,精准命中目标,鬼子闷哼一声,手中的烟卷掉落在地,身体软软地瘫倒。
旁边的探照灯失去控制,光柱歪向天空,战士们趁机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崖壁上的岩石锋利如刀,战士们的手掌被划出一道道血口子,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却无一人吭声。
秦岳趴在半山腰的一处凹陷处,看着下方的洛川城,城墙上的鬼子还在朝着东门方向张望,城西的防御果然空虚。
他抬手看了看天色,距离夜半还有三个时辰,便下令部队就地隐蔽,恢复体力。
与此同时,城南的伊水岸边,三团战士们正假装抢夺渡口,与守桥的鬼子发生小规模冲突。
“弟兄们,快抢船!渡过河就能活命!”一名排长故意高声呐喊,手中的步枪朝着天空放了两枪。
鬼子守军见状,连忙调集兵力防守渡口,密集的枪声传到洛川城内,让松井敏夫更加确信,我方主力意在东门与南门。
夜半时分,月黑风高,秦岳率领部队继续向上攀爬,终于抵达邙山山顶。
山顶距离洛川城西城墙仅有百米之遥,城墙上的鬼子大多已经昏昏欲睡,只有少数岗哨还在打着哈欠巡逻。
秦岳打了个手势,战士们迅速架设起云梯,云梯顶端裹着棉布,接触城墙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上!”秦岳低喝一声,第一名战士如同狸猫般攀上云梯,手脚麻利地翻上城墙,手中的匕首划过一名巡逻鬼子的喉咙,鬼子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倒在地上。
后续战士纷纷翻上城头,分成两队,一队朝着大堤控制站奔去,一队朝着鬼子指挥部猛冲。
大堤控制站内,四名鬼子正围着桌子打牌,桌上放着酒瓶与赌具。
“听说东门的支那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再过几天我们就能班师回朝了!”一名鬼子醉醺醺地说道,全然没察觉危险已至。
“动手!”带队的连长低喝一声,战士们猛地踹开门,冲锋枪喷出火舌,鬼子们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一名战士迅速扑到引爆装置前,只见一根红色导线连接着大堤下方的炸药,另一端连着一个定时开关,上面显示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引爆。
“连长,还好赶上了!”战士们连忙用剪刀剪断导线,拆除炸药,大堤的危机暂时解除。
而此时,鬼子指挥部内,松井敏夫正对着电台与东瀛本土通话:
“将军,支那人主力在东门与南门发动进攻,我军防守稳固,请求增派物资,待后续部队抵达,便可一举击溃敌军!”
突然,指挥部的门被一脚踹开,秦岳率领战士们冲了进来,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松井敏夫。
“八嘎!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松井敏夫脸色骤变,猛地拔出军刀,
“给我上!杀了他们!”
指挥部内的鬼子卫兵纷纷拔刀反击,双方展开惨烈的白刃战。
战士们手中的大刀与鬼子的军刀碰撞,火花四溅,惨叫声、兵器撞击声交织在一起。
秦岳接连避开两名鬼子的围攻,反手一刀劈在一名鬼子的肩膀上,鬼子惨叫一声倒地。
松井敏夫见状,挥舞着军刀朝着秦岳砍来,刀锋带着凌厉的风声。
秦岳侧身躲开,手中大刀顺势横扫,松井敏夫连忙后退,却被身后的桌椅绊倒。
“松井敏夫,你的死期到了!”秦岳上前一步,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眼中满是杀意。
就在这时,东门战场突然传来密集的炮声,比之前猛烈数倍。
赵烈见城西方向火光冲天,知道秦岳的部队已经得手,当即下令发起总攻。
战士们推着云梯,冒着城头的机枪火力奋勇向前,炸药包被扔进鬼子碉堡的射击口,轰鸣声中,碉堡轰然倒塌。
城头上的鬼子见状,顿时陷入恐慌,一部分人朝着城西增援,一部分人则开始溃散。赵烈率领部队趁机攻破东门,与秦岳的部队在城内汇合,残余鬼子节节败退,朝着城北逃窜。
洛川城内,百姓们听到枪声渐渐平息,纷纷从地窖、密室中走出来,看到满身硝烟的战士们,眼中满是感激的泪水。
“多谢将士们救了我们!”一位白发老人捧着自家的粮食,送到战士们手中。
然而,就在部队清点战果、安抚百姓时,一名通讯兵急匆匆跑来:
“将军,不好了!桂陵方向传来急电,东瀛驻军得知洛川失守,已提前启动焚城计划,粮库与工坊被烧毁大半,百姓伤亡惨重,且他们联合东南亚联军,正向洛川方向反扑!”
陈峰接到消息时,眉头紧锁:“桂陵守将山本一郎狡猾多疑,西洋人定然给了他们不少支援。
传令下去,洛川城内留下一个团安抚百姓、修复工事,其余部队即刻南下,支援桂陵!
另外,给黔贵边境的第三纵队发电,务必拖住东南亚联军的主力,不让他们与桂陵的鬼子汇合!”
而在大洋彼岸的西洋列国议事厅内,气氛异常凝重。
米国总统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中的战报:“陈峰的部队竟然收复了洛川,东瀛的攻势受阻,这与我们的计划严重不符!”
英吉利首相敲了敲桌子:“总统先生,陈峰此人太过难缠,若让他继续整合华夏兵力,必将成为我们在亚洲的大患。我们必须加大对东瀛的支持,同时派遣舰队封锁华夏沿海,切断他们的物资补给。”
“我同意。”法兰西代表附和道,
“我们可以与东瀛签订《秘密同盟协议》,提供更多先进武器,包括轰炸机、坦克,同时派遣军事顾问指导东瀛作战,务必尽快消灭陈峰的部队。”
一旁的德意志代表补充道:
“还可以冻结华夏在西洋各国的所有资产,严禁任何国家与华夏进行贸易往来,让他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另外,我们可以暗中资助华夏内部的反动势力,挑拨他们与陈峰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
经过一番密谈,西洋列国达成共识:即刻与东瀛签订《秘密同盟协议》,提供五十架轰炸机、三千辆坦克、二十万支步枪以及大量弹药;
增派三支航母舰队前往太平洋,封锁华夏沿海;冻结华夏在西洋各国的资产,切断其海外贸易通道;派遣十名军事顾问前往东瀛前线,指导鬼子作战。
消息传到东瀛本土,天皇脸上露出狂喜之色。皇宫大殿内,一众幕僚高层纷纷举杯庆贺。
“西洋盟友果然可靠!”
天皇猛地一拍御案,眼中满是贪婪,
“有了西洋的支持,我们定能一举消灭陈峰,占领整个华夏!命令桂陵的山本一郎,联合东南亚联军,务必在陈峰的部队抵达前,重新夺回洛川!”
山本一郎接到命令后,当即集结部队,配备西洋支援的轰炸机与坦克,朝着洛川方向进发。
东南亚联军指挥官桑坤也率领部队北上,双方汇合后,兵力达到五万之众,气势汹汹。
黔贵边境的第三纵队司令员吴峰得知消息后,立刻与滇军、川军将领商议:“鬼子联军兵力雄厚,装备先进,我们不能硬拼,只能利用山地地形,层层阻击,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
滇军将领马彪点头赞同:
“我们可以在山谷中设置路障,埋下炸药,待联军进入埋伏圈后,再发起攻击。同时,派遣游击队袭扰他们的补给线,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商议既定,部队即刻行动。
战士们在山谷两侧的山坡上挖掘战壕,布置机枪阵地,在道路上设置路障,埋下炸药。
游击队则潜入鬼子联军后方,伺机破坏他们的粮草与弹药。
次日清晨,桑坤率领东南亚联军进入山谷,看着两侧陡峭的山坡,眼中满是不屑:
“支那人又想玩伏击的把戏?命令坦克部队在前开路,步兵跟进,机枪手警惕两侧山坡!”
坦克轰鸣着向前推进,路障被轻易撞毁。
就在联军以为安全通过时,山坡上突然响起枪声,手榴弹如同雨点般砸下来,炸药被引爆,烟尘弥漫。鬼子士兵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好,有埋伏!”桑坤脸色骤变,连忙下令反击。
然而,山坡上的战士们居高临下,火力凶猛,联军的进攻屡屡受挫。
更让桑坤头疼的是,后方的补给线被游击队切断,粮草与弹药供应不足,部队的士气越来越低落。
而此时,陈峰率领的主力部队已抵达洛川以南五十里的咽喉要道——虎牢关。
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联军北上的必经之路。陈峰下令部队即刻构筑工事,准备迎击联军。
“将军,联军配备了西洋的轰炸机与坦克,我们的工事怕是难以抵挡。”陆峥担忧地说道。
陈峰目光坚定:“我们有太行山的游击队支援,还有百姓们的帮助,一定能守住虎牢关。
传令下去,工兵营在关前挖掘反坦克壕,布置反坦克炮;步兵营占据两侧山头,构筑机枪阵地;迫击炮营隐蔽在后方,随时准备支援前线。”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百姓们也自发前来帮忙,搬石头、挖战壕,忙得热火朝天。
不到一日,虎牢关的防御工事便构筑完毕,反坦克壕宽五丈、深三丈,壕底布满尖刺,两侧埋满炸药;山头的机枪阵地居高临下,形成交叉火力;迫击炮营则隐蔽在山谷中,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次日中午,联军的先头部队抵达虎牢关前。
看着关前的防御工事,桑坤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没想到陈峰的部队动作这么快!命令轰炸机部队起飞,轰炸关前工事!”
十余架轰炸机轰鸣着升空,朝着虎牢关的工事投下炸弹。
轰鸣声中,烟尘弥漫,部分工事被炸毁。桑坤见状,下令坦克部队发起进攻,步兵紧随其后。
然而,当坦克行驶到反坦克壕前时,却无法前进。
“将军,前面有反坦克壕!”一名副官喊道。
桑坤咬牙下令:“用炸药炸开!”
联军士兵冒着炮火,试图填埋反坦克壕,却被山头的机枪火力死死压制,纷纷倒地。
就在这时,陈峰下令迫击炮营发起攻击,炮弹如同流星般落在联军阵中,炸得联军人仰马翻。
山本一郎见状,亲自率领精锐部队从侧翼迂回,试图绕过虎牢关。
却没想到,太行游击队早已在此等候,双方展开激烈战斗。游击队利用山地地形,灵活作战,山本一郎的部队屡屡受挫,伤亡惨重。
激战持续了三日三夜,鬼子联军在虎牢关前损失惨重,粮草与弹药耗尽,士气低落。桑坤与山本一郎商议后,不得不下令撤退,返回桂陵。
虎牢关之战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我方士气。
陈峰站在关墙上,看着联军撤退的背影,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传令下去,部队休整三日,随后向桂陵发起进攻,彻底收复桂陵,将侵略者赶出豫西!”
帐内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耳欲聋。而在西洋列国的议事厅内,得知联军撤退的消息后,众人脸色铁青。
米国总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废物!五万大军竟然攻不破一个虎牢关!立刻给东瀛发电,催促他们再次发起进攻,同时增派更多的武器与兵力!”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