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一愣，从储物戒里翻找，还真找出那块之前任务得的、摸起来滚烫却维持冰形态的诡异晶体，“你说这个。这玩意儿能当材料用。”
守望者七号的意识扫过那块“热之冰”，光团微微一亮，“分析确认。此物为‘相态悖论结晶’，是极佳的能量稳定与传导介质。可替代方案中标注的‘炎心玉’，且效果预计提升百分之四十左右。”
“得，系统给的破烂还真有用上的一天。”李凡把晶体抛给阿蛮，“收好了，别摔碎。”
“好嘞。”阿蛮乐呵呵地接住，装进自己的兽皮袋里。
分工明确，方案清晰，材料也有了着落。骨舟上的气氛从刚才的凝重变得稍微活跃了些。
但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微弱，但持续不断的震动感，从脚下传来。不是骨舟的震动，而是整个空间，整座墟光城，都在微微震颤。
紧接着，一阵尖锐的、仿佛金属摩擦的警报声，断断续续地从四周墙壁深处传来，声音扭曲失真，但依旧能听出紧急意味。
“警告侦测到外部大规模能量接近”
“识别为非友方单位”
“数量三十七速度极快”
“预计抵达墟烬区外围时间七十二时辰”
守望者七号的光团剧烈闪烁起来，声音中首次出现明显的急促：
“是‘晦’的爪牙。大规模、有组织的入侵。数量与能量反应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李凡脸色一变，“司徒獠。”
玉璃冰蓝眼眸冷了下来，“他终于找来了。”
幽梦迅速飘到骨舟边缘，魂力向外延伸感知，片刻后紫眸凝重，“不止是司徒獠的天机阁舰队。能量特征很杂，有鲛人的阴柔水元，有血腥的巫力，还有大量混乱的污秽波动。是联军。”
渊瞳长老透明皮肤下的骨骼光芒急促闪烁，“三天。他们最多三天就会抵达墟烬区外围。而以他们的推进速度，突破外围屏障，找到墟光城入口最快只需再加一天。”
四天。
原本看似充裕的修复时间，突然被压缩到了极限。
“计划必须提前。”李凡深吸一口气，看向空中那巨大的银色光团，“守望者七号，如果我们加速进行，最短需要多久。”
光团快速闪烁计算，“若所有环节全力推进，不计较部分修复精度，且承担更高风险核心同步可压缩至四个时辰。通道清理可压缩至三个时辰。外围修复最耗时，但若放弃部分非关键节点，专注激活一座次级能源中枢与一座净化阵列可压缩至六个时辰。”
“十三个时辰。”李凡心算了一下，“不到一天半。再加上准备时间和可能的意外缓冲最多两天。”
他看向众人，“两天内，我们必须完成第一阶段修复，至少让墟光城恢复部分防御功能。否则等司徒獠的大军压境，咱们就得在废墟里跟人打巷战了。”
玉璃长剑归鞘，声音清冷，“通道清理，给我两个时辰。若只有扭曲造物，无需三个时辰。”
铁牛跟着挺胸，“俺还能更快。”
阿蛮摩拳擦掌，“修复的事儿，我让蛊虫帮忙搬材料，能省不少时间。”
幽梦微微颔首，“魂体分裂虽会削弱，但应付初期防护与调试，足够。”
渊瞳长老转身走向骨舟边缘，对等候在下方的渊族战士们高声下令，声音通过魂力传遍整个空间：“全族听令。启动‘紧急修复协议’。技术组立刻前往材料库清点库存。战斗组全部集结，准备跟随玉璃姑娘清理通道。所有族人，放弃轮休，全力投入。”
下方的渊族战士们齐齐发出低沉应和，磷光在黑暗中连成一片。
李凡看向守望者七号，“你这边呢？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同步？”
“我需要三个时辰进行核心逻辑的初步梳理与隔离，为同步创造相对安全的环境。”光团的光芒稳定下来，“同时，我会将墟光城尚能运转的监控与侦查功能全部激活，密切关注外部敌军动向。任何变化，我会实时通报。”
“好。”李凡点头，“那三个时辰后，我们开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既然要拼命了，你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比如，修复完成后，给点‘防火墙密钥’或者‘上古技术’什么的当报酬。”
守望者七号沉默了两秒。
“若修复成功，我可向你开放部分非核心数据库权限。包括‘基础净化阵列蓝图’、‘幽海环境稳定技术’、‘低阶秩序武器制造原理’等。这些知识，对你们对抗‘晦’应有帮助。”
“另外。”光团的光芒微微波动，“我可尝试为你那受损的系统，进行一次深度扫描与基础修复。虽然无法恢复其完整功能，但或许能唤醒部分沉睡模块，提高稳定性。”
李凡眼睛一亮，“这个实在，那就这么说定了。”
计划敲定，时间紧迫，众人不再多言，立刻开始分头准备。
渊瞳长老带着阿蛮和一部分渊族技术者，乘坐骨舟返回上层，前往材料库和次级能源中枢。临行前，阿蛮把那个装着“热之冰”的兽皮袋仔细系在腰上，朝李凡挥了挥手，“凡哥，等你完事了，我那边肯定也搞定了。”
李凡冲她点点头，“小心点。有不对劲的赶紧跑。”
“知道啦。”阿蛮笑出一口白牙。
玉璃和铁牛则与二十名精锐渊族战士汇合。这些战士个个身形高大，皮肤透明程度不一，但幽蓝骨骼的光芒都相当凝实。他们手持由“寂灭磷光”驱动的奇特武器——有的是光芒凝聚的长矛，有的是不断旋转的锯齿圆盘，还有的背着类似炮管的大型装置。
玉璃快速扫视这支小队，冰蓝眼眸中闪过一丝认可，“战力不错。铁牛，你跟在我右侧，负责应对突发冲击。渊族战士，三人一组，交替掩护前进。首要目标不是歼灭，而是快速清理通道，占领节点。”
“是。”渊族战士们齐声应道，声音在封闭空间里回荡。
铁牛把暗红拳套戴紧，咧嘴笑道，“玉璃姑娘，你指挥，俺听你的。”
玉璃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率先走向空间一侧。那里有一条相对宽阔的通道入口，正是通往核心逻辑区的“二号能源通道”。通道内隐约传来令人不安的低沉嘶吼，以及能量不稳定的噼啪声。
李凡看着他们消失在通道黑暗中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幽梦留在了他身边。她需要先协助构筑意识防护，待同步开始稳定后，再分裂魂体去协助外围修复。
“紧张吗？”幽梦飘到他身侧，紫眸望着他。
“废话。”李凡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地面坐下，从储物戒里掏出几块灵石开始恢复灵力，“马上就要往一个被污染了百分之五十多的超级脑子里钻，不紧张的是傻子。”
幽梦轻轻笑了，笑声像是风铃，“但你刚才答应得很干脆。”
“不然呢。”李凡一边吸收灵石灵力，一边翻白眼，“看着司徒獠打上门，然后咱们抱头鼠窜。或者看着这大光球彻底变黑，把整个幽海变成粪坑。选来选去，还是冒个险划算点。”
他顿了顿，低声补充，“而且我总觉得，我家那坑爹系统，不会真想看我死。”
脑海深处，那沉寂的光球，又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幽梦不再说话，在他身侧盘膝虚坐，紫眸微闭，魂力开始缓缓流转，为即将到来的意识防护做准备。
三个时辰的等待，在忙碌的准备工作与隐约传来的远处战斗声响中，过得很快。
期间，李凡尝试了几次呼唤系统，但依旧毫无反应。他只能通过最基础的吐纳，缓慢恢复着刚才消耗的精神力。
守望者七号的光团一直悬浮在中央，表面的银色光芒有规律地明暗交替，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深层的自我整理。那些缠绕它的暗红色锁链，偶尔会不安分地抽动几下，但很快又被光团内部新稳定下来的秩序力量压制下去。
玉璃那边不时有消息传回。
通过守望者七号中转，李凡能听到她简洁的战报：
“通道前段清理完毕。遭遇七只‘蚀能蠕虫’，已清除。无伤亡。”
“节点A占领。发现三处污染陷阱，已拆除。留守五人，其余继续推进。”
“遭遇小规模扭曲守卫集群，约十五只。铁牛正面牵制，我侧翼清剿。战斗持续一刻钟，全歼。铁牛左臂轻微灼伤，已处理。”
“即将抵达节点b。此处空间异常，能量读数混乱。建议暂停前进，详细侦查。”
每次消息传来，李凡都会稍微松一口气。玉璃的指挥冷静果断，铁牛的战力也确实可靠，加上渊族战士的配合，推进速度比预计的还快。
外围修复组也有进展。
阿蛮通过灵犀鸟传来简讯——这是宋念之前给每人配备的传讯工具，在墟光城内部，经过守望者七号允许的信号中转，居然还能勉强使用。
“材料库找到了。库存比预想的少三成，但关键东西都在。热之冰用上了，效果贼好。渊族的技术员大叔夸我是天才，嘿嘿。”
“E-7能源中枢开始修复。有个管道堵死了，我用蛊虫钻进去通的。就是虫子出来的时候有点蔫，可能吃撑了。”
“幽梦姐姐的分身过来了。她脸色好白，你那边注意点，别让她本尊太累。”
李凡看完简讯，抬头看向身侧闭目调息的幽梦。她的魂体确实比之前透明了一些，显然维持分裂状态对她消耗不小。
“我还好。”幽梦仿佛知道他在看自己，闭着眼睛轻声说，“分身那边只是提供技术指导，不直接参与能量操控。本尊这边构筑防护才是重点，不能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