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被这连珠炮似的质问轰得脑瓜子嗡嗡响，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虚弱感还没褪去，又被宋念这滔天醋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
他想开口解释，喉咙却干得发紧，只能发出嘶哑的“呃…啊…”声。
“宋小姐！误会！天大的误会！”
钱小多急得直跳脚，连忙挤到中间。
“上官姑娘是在救凡哥！凡哥他刚才快‘散’了！被一种叫‘晦’的鬼东西啃根基，是上官姑娘用毒…呃…用医术给凡哥拔毒续命！”
他语速飞快，试图把刚才那惊心动魄又匪夷所思的过程浓缩成几句话。
“救他？用针扎成刺猬？把自己手指都毒黑了这叫救？”
宋念根本不信，或者说怒火已经烧穿了理智。
她看着李凡那惨兮兮的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认定了就是眼前这个蒙着面纱、眼神“妖异”的天医谷妖女在作祟。
她柳眉倒竖，杀气腾腾地转向上官语儿。
“我不管你是天医谷还是什么魔窟出来的！敢动我万宝楼罩着的人，今天不给个交代，我拆了你这破分舵！”
面对宋念狂风暴雨般的质问和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气，上官语儿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觉得对方过于吵闹，影响了病人休息。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身体的虚弱和指尖传来的冰冷麻木感，那双清澈的眸子迎向宋念燃烧的怒火，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是我的病人。”
上官语儿的声音依旧带着疲惫的软糯，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医者坚持。
“我对他有处置权。”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李凡身上，像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而且，我们有婚约。”
“婚约？”
宋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瞬间又拔高了八度，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上官语儿。
李凡痛苦地闭上了眼，心里哀嚎。
“来了！又来了！这破婚书是过不去了！”
钱小多捂住了脸，不忍直视。
铁牛倒是很实在，瓮声瓮气地补充。
“对，俺看见了，有张纸，上官姑娘掏出来的，写着婚约！”
他还用力点了点头，试图增加可信度。
上官语儿没理会众人的反应，她似乎觉得口说无凭，便再次伸手，探向腰间那个不起眼的旧荷包。
动作依旧有些迟缓，显然刚才的消耗对她影响极大。
她摸索了几下，才将那卷皱巴巴、边缘磨损、如同孩童涂鸦般的“婚书”掏了出来。
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展开，只是捏着那卷破纸的一角，平静地对着宋念晃了晃。
“看，婚书。”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展示一张药方。
宋念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过那张破纸。
虽然没看清具体内容，但那简陋到极致的材质和上官语儿那理所当然的态度，就像两桶滚油浇在了她心头的怒火上。
“哈！”
宋念怒极反笑，那笑声带着十足的讽刺和冰渣子，“婚书？就凭这张破纸？李凡，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地射向竹榻上装死的李凡，一副“你今天不给老娘解释清楚就死定了”的架势。
李凡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嘶哑的声音。
“宋…宋念…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那玩意儿是…是系统坑爹的奖励…”
他话还没说完，脑海深处，那熟悉又欠揍的电子提示音，如同精准踩点般，毫无预兆地炸响。
【叮！检测到关键剧情道具‘天定姻缘（未知）’已激活并出示！触发关联任务！】
【任务名称：医者的长期观察与研究许可】
【任务要求：与上官语儿签订正式婚约（期限：一年），并承诺在其研究期间全力配合治疗。】
【任务奖励：‘存在感稳定贴片’x1（24小时时效）】
【失败惩罚：因‘晦’污染导致存在感加速流失，宿主将于48小时内进入‘薛定谔的咸鱼’状态（即存在与不存在叠加态）。】
【温馨提示：宿主当前存在稳定性为‘岌岌可危’，建议尽快获取稳定贴片。系统友情提示，婚约是获取合法研究对象的有效途径哦！】
李凡：“……”（无语）
他感觉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差点当场喷出来。
系统，我靠你大爷！你特么是月老兼职的还是婚介所派来的卧底？火上浇油也没你这么精准狠辣的。
“系统？”
宋念敏锐地捕捉到了李凡脸上那瞬间的扭曲和生无可恋，再结合他刚才没说完的话，瞬间明白了大半。
她气得浑身发抖，绯红的劲装无风自动，一股凛冽的煞气弥漫开来。
她猛地扭头，再次看向上官语儿，眼神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简直是要吃人。
“好！好得很！”
宋念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锥。
“原来是为了治病？为了研究？为了那个破系统的任务？上官语儿！你拿婚约当药引子？当研究许可证？”
她一步步逼近上官语儿，强大的气场压得本就虚弱的上官语儿脸色更白了几分。
“婚约，是天道感应所定。”
上官语儿被宋念的杀气逼得后退了小半步，后背抵住了木桌，但她依旧挺直了脊背，清澈的眼神直视着宋念的怒火，认真地解释。
“有了它，我为他治疗，名正言顺。研究他的特殊体质和污染情况，也…合情合理。”
她似乎觉得这个逻辑天经地义，甚至还补充了一句。
“这是最有效率的办法。”
“名正言顺？合情合理？”
宋念被这“耿直”到近乎无耻的解释彻底点爆了。
她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我让你名正言顺！我让你合情合理！”
宋念尖啸一声，怒火彻底冲昏了头脑。
她甚至忘了自己万宝楼少主的身份，此刻只想撕碎眼前这个碍眼的蒙面女人。
她几乎是本能地、顺手抄起了旁边木桌上——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镶着金算珠的华丽算盘。
“老娘先治治你这庸医的脑子！”
宋念怒喝一声，手臂抡圆了，将那价值不菲、平时用来计算天文数字的算盘，当成了一块结结实实的板砖，带着呼啸的风声和滔天的醋火，狠狠地、毫无章法地朝着上官语儿的脑袋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