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公司那边舰队的主力星舰，设计稿还是源于你提供的技术。”
阮·梅补充道。
“不过是一些我早已淘汰的废弃稿罢了。”
“也就公司那边还拿着当个宝贝。”
黑塔不屑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什么不洁之物。
她很清楚公司的宣传伎俩。
什么“黑塔亲自定稿”，无非是花钱从她这里买去了一些过时或边缘的技术概念。
然后由博识学会那帮人修修补补，搞出的“山寨货”。
她曾因好奇看过，狗尾续貂罢了。
“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
黑塔站起身，好奇地凑到阮·梅的实验台前。
“这都过去多久了？”
“你对着那瓶从雅丽洛弄来的高级基因药剂，还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别闹，解析正到关键阶段……”
阮·梅的话音未落，实验台上的一台精密仪器，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
屏幕上的数据流紊乱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但代表解析进度的进度条却停滞不前。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依旧平静。
但黑塔似乎能从那份平静下，捕捉到一丝极淡的无奈。
“……失败了。”
黑塔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个近似“抱歉”的表情。
虽然转瞬即逝。
“但这也不能全怪我吧？”
“是你让我别打扰的。”
阮·梅轻轻颔首，表示认同：
“的确，实验失败的责任并不在你。”
黑塔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阮·梅你行不行啊？”
“这已经是我们手上的最后一瓶样本了。”
“这东西很难弄到的，懒惰那家伙可不好说话。”
“既然如此，再向白砚索要一批便是。”
“我听说，你与他的合作关系相当稳固。”
阮·梅一边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实验器具。
准备进行新一轮的复盘，一边淡然提议。
尽管解析再次失败，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一些关键的数据节点已经被记录了下来。
“我们那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别把他说的好像是我的专属供应商一样。”
黑塔强调道，语气略带不满。
“你知不知道，为了换取这批高级药剂。”
“我私下里给雅丽洛提供了多少技术支持和算力资源？”
“那可都是真金白银的投入！”
“就这，得到的还只是高级版，不是效果更强的最终版。”
“打白工吗？”
阮·梅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黑塔。
唇角似乎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可我看来，你似乎也乐在其中呢。”
黑塔被噎了一下，脸上看不出表情。
但语气略显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
“如果你真的对他的技术这么感兴趣，等有机会，我可以帮你引荐。”
“那样的话真是太好了。”
阮·梅重新低下头，专注于手中的器皿。
“如果有机会，我很乐意与他当面交流。”
“或许，我们可以进行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前提是他能打赢眼前这一仗。”
黑塔补充，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站的壁垒。
望向了遥远星域中即将爆发的更大冲突。
“不过现在嘛，你的基因药剂解析工程，恐怕得暂时搁置了。”
阮·梅表示理解：“战争时期，此类战略物资进行严格管控是必然的。”
“那就等他稳住局势后，再谈交易吧。”
“筹码足够的话，或许我们还能从他那里……”
“得到那位‘懒惰’最新研发的加强版样本。”
……
在两人研究之际，公司的先锋舰队正势如破竹。
“哈哈哈哈！”
“什么银鬃将校，还不是一群土鸡瓦狗！”
东陵石意气风发地站在舰桥中央。
望着全息星图上溃散的银鬃铁卫信号，脸上写满了志得意满。
就在刚才，他的先锋舰队以摧枯拉朽之势。
将奥列格率领的十个新编军团打得节节败退。
密集的炮火在星空中织成死亡之网。
每一次齐射都在银鬃铁卫的阵线上撕开新的缺口。
“报告！敌方左翼开始溃散！”
“右翼敌军正在后撤！”
战报接踵而至，每一条都让东陵石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本将军亲自出手，定叫尔等俯首系颈！”
他傲然宣告，手指在全息星图上划过，仿佛已经执掌胜券。
雷达屏幕上，代表银鬃铁卫的蓝色光点正如潮水般退去，阵型散乱。
完全看不出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东陵石满意地注意到，就连奥列格的旗舰。
也在这场“溃败”中显得狼狈不堪。
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实力。
“东陵石大人，砂金总监发来急电。”
“他命令我们立即停止进攻，原地固守战果。”
通讯官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
东陵石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声冷笑：
“砂金？叫他一声总监，还真把自己当个官了。”
他刻意提高音量，让整个舰桥都能听见。
“他无非是怕我独占这份功劳罢了。”
“传令下去，不必理会，继续推进！”
“是！”
副官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甚至没有试图劝解。
作为东陵石的心腹，他很清楚这位上司对砂金的真实态度。
那种出身富贵之家对奴隶爬升之人的轻蔑，早已深入骨髓。
“奴隶出身的小子，真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了。”
东陵石低声咒骂着，目光重新聚焦在雷达屏幕上。
他的舰队仍在势如破竹地前进。
这样的战机若是错过，他怕是要后悔得抑郁。
毕竟，这可是他等待多年的机会。
一个能够让他彻底摆脱砂金阴影，在公司内部崭露头角的机会。
虽然先锋舰队还停留在诺厄星域。
但东陵石的思绪已经飞到了贝洛伯格。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攻破雅丽洛星系，亲手擒获白砚的辉煌时刻。
十四个星系对公司而言或许不算什么。
但在宇宙中已经算得上是一方势力。
这样一个新兴的文明，即将倒在他东陵石的脚下。
“哈哈哈哈哈，灭国擒主之功，古来几人？”
东陵石放声大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指挥椅的扶手。
已经开始盘算着战后，该如何向公司董事会请功。
然而东陵石并不知道，就在他得意忘形之际。
卢卡率领的两支主力军团，已经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
包抄到了先锋舰队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