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顶庄园的路比来时更显幽暗，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偶尔透过缝隙的微光，勉强照亮脚下的青石板。陈默走在最前面，脚步比之前更急促，却依旧保持着警惕，每隔几十步就会停下侧耳倾听，确认没有追兵。林晚和苏清月跟在后面，三人之间的沉默被风穿过树林的“簌簌”声填满，直到走出庄园的范围，坐上苏清月停在山下的车，陈默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靠在座椅上，长长舒了口气。
苏清月发动汽车，车灯刺破夜色，沿着盘山公路缓缓下行。车厢里一片寂静，林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心里满是疑问——陈默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怎么知道爷爷的下落？影阁的阁主又是谁？
“晚晚，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陈默率先打破沉默，他转过头，眼角的疤痕在车灯的余光下更显清晰，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这些年的事，该让你知道了。”
林晚转过头，看着他：“陈默叔叔，当年你被影阁抓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一直留在云顶庄园？”
陈默的目光落在车窗之外，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声音低沉而沙哑：“当年我不肯偷师父的手稿，影阁的人就把我和我的家人分开囚禁。他们把我关在云顶庄园的地下室里，逼我仿制民国文物——你之前鉴定的那个珐琅彩笔筒，还有沈万山手里的不少赝品，都是我被迫做的。”
他顿了顿，指尖攥紧，指节泛白：“影阁的人知道我跟着师父学过修复和仿制，他们想让我做出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用来骗取藏家的钱财，资助他们的非法活动。我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却在每件赝品上都留下了‘影’字刻痕，还在胎土深处做了细微的标记，希望有一天能有人发现这些赝品的秘密，顺藤摸瓜找到影阁。”
苏清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那些‘影’字刻痕，还有胎土深处的标记，都是你留下的？”
“是我。”陈默点头，“我还偷偷记下了影阁的交易记录和成员信息，藏在云顶庄园的阁楼里。只是我一直被监视，根本没有机会逃出去，也没法把消息传出去。直到半年前，沈万山为了准备这次交流会，放松了对我的看管，我才趁机逃了出来，躲在古玩城附近。”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而是用送密信的方式？”林晚问道。
“我不敢。”陈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影阁的人一直在找我，他们知道我和师父的关系，肯定会盯着你。我怕直接露面会给你带来危险，只能暗中观察你，看到你在赏瓶比试中赢了刘振明，又鉴定出珐琅彩笔筒是赝品，我知道，你已经继承了师父的手艺和暖流，有能力解开铜尊的秘密，也有能力保护自己。”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牛皮本，递给林晚：“这是我这些年偷偷记下的影阁成员信息，还有他们的交易记录。影阁的阁主很神秘，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代号‘老鬼’，就是那个负责造假技术的核心人物——他不仅懂修复和仿制，还懂机关术，铜尊里的毒针机关，就是他设计的。”
林晚接过牛皮本，指尖划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心里一沉——原来“老鬼”就是影阁的阁主，难怪沈万山对他言听计从。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简单的符号，和铜匣、铜尊上的连理缠枝纹有几分相似，却更复杂。
“这个符号是影阁的核心标记，”陈默解释道，“只有阁主和少数核心成员才知道，这个符号不仅是标记，还是开启秘库的一部分密码。当年师父修复铜尊时，就是发现了这个符号，才知道影阁的真正目的。”
苏清月突然开口：“那你知道林爷爷现在被关在哪里吗？影阁的人说三天后在后山枯井交换，会不会是陷阱？”
“肯定是陷阱。”陈默语气坚定，“后山枯井周围布满了机关，而且影阁的核心成员都会到场。但我觉得，师父应该真的被关在那里——当年我被囚禁时，曾听‘老鬼’提起过，枯井下面不仅有秘库，还有一个秘密牢房，专门用来关押重要的人质。”
他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坚定：“不过你们放心，这几年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后山的地形，已经摸清了一部分机关的位置。只要我们能集齐所有线索，找到开启秘库和牢房的方法，再联合警方，就一定能救出师父，摧毁影阁的阴谋。”
林晚握着牛皮本，心里渐渐有了底气。她知道，陈默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却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在暗中守护着爷爷的传承，守护着她。她摸了摸胸前的铜匣和玉佩，暖流涌动，像是在回应她的决心。
车驶进市区时，天已经蒙蒙亮。苏清月把车停在晚来阁附近的巷口，陈默下车前，又叮嘱道：“晚晚，回去后一定要尽快找到座钟里的线索。还有，最近出门一定要戴着我给你的徽章，影阁的人肯定会盯着你。我先去联系一些当年受过师父恩惠的老朋友，他们或许能帮上忙。三天后，我们在枯井附近汇合。”
林晚点点头，看着陈默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心里满是感激。苏清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我们现在有了陈默的帮助，又有了影阁的线索，一定能救出林爷爷。我们先回晚来阁，找到座钟里的线索再说。”
两人走进晚来阁时，张婶已经早早地来了，正在门口打扫卫生。看到林晚和苏清月，她连忙放下扫帚：“晚晚，清月，你们昨天一晚上没回来，可把我担心坏了！交流会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林晚笑着摇摇头：“没事，张婶，就是有点事耽误了。我们都挺好的。”她不想让张婶担心，没有多说影阁的事。
张婶也没有多问，只是拉着林晚的手，上下打量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给你们做了早饭，豆浆油条，快进去吃。”
林晚和苏清月走进店里，看着熟悉的老座钟“滴答”走着，心里突然安定了下来。这座座钟是爷爷留下来的，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平时她只知道用它看时间，却没想到里面藏着如此重要的线索。她走到座钟前，指尖轻轻搭在钟面上，暖流涌动，像是在和座钟交流。
“这座钟就是线索的藏身处？”苏清月凑过来，仔细看着座钟，“看起来和普通的老座钟没什么不一样，线索会藏在哪里呢？”
林晚没有说话，指尖顺着座钟的纹路缓缓移动。暖流渗入座钟内部，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座钟的机芯后面，有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她知道，解开座钟的秘密，就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