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宇展开玄清宗的星图玉简,指尖划过标注着“藏经阁”的位置。图上显示这座阁楼藏于落霞峰深处,四周布有七十二座连环阵,寻常修士别说进入,就连靠近都难。但他怀中的宗主令牌散发着微光——这是玄机子临行前交给他的信物,据说能调动宗门八成禁制。
飞行途中,云雾突然翻涌,数十道剑光从云层中刺出。陆明宇祭出玄龟盾,盾影撞上剑光时,才发现是护山弟子在演练阵法。为首的弟子见他令牌上的星纹,急忙收剑行礼:“不知是少主驾到,我等失礼了。”
“无妨,”陆明宇收起盾牌,“藏经阁是否在前方?”
弟子指向云雾深处:“穿过‘九曲回廊阵’便是,只是阵法每刻都在变化,少主需以令牌指引方位。”
陆明宇依言催动令牌,只见令牌上的星纹与云雾中的阵眼产生共鸣,原本交错的光影突然分出一条通路。他顺着通路飞行,沿途见到无数石碑,碑上刻着玄清宗历代修士的悟道心得,其中一块石碑上的“逆脉者,顺天而为”让他心中一动。
半个时辰后,一座悬浮在崖边的阁楼出现在眼前。阁楼通体由星纹石砌成,檐角挂着铃铛,风吹过时却无半点声响——显然是被阵法禁锢了音波。阁楼匾额上书“知微阁”三个古字,笔锋中隐有剑气流转。
刚要迈步,一道透明光幕突然挡住去路。光幕中传来苍老的声音:“来者何人?持何物入阁?”
“玄清宗弟子陆明宇,持宗主令牌求见。”他举起令牌,光幕上顿时浮现出与令牌相同的星纹,缓缓向两侧退去。
阁楼内并无书架,而是矗立着九根盘龙柱,柱上缠绕着流光,细看竟是由无数玉简凝结而成。一名青衫老者正坐在柱下打坐,须发皆白,双目却亮如晨星——正是藏经阁的守阁长老,成丹后期修士墨渊上人。
“少主倒是稀客,”墨渊上人睁开眼,指尖轻弹,一根盘龙柱上的流光化作玉简飞到陆明宇面前,“此乃阁中禁制图谱,你能凭令牌走到此处,已是难得。”
陆明宇接过玉简,发现上面记载的不仅是阵法布局,还有历代修士对“灵脉逆行”的注解。他心中一紧,刚要发问,墨渊上人已起身走向后堂:“你要找的典籍不在前阁,随我来吧。”
穿过一道传送阵,陆明宇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溶洞中。洞壁上镶嵌着夜明珠,照亮了密密麻麻的竹简,其中不少竹简已泛出暗黄色,显然有千年历史。墨渊上人指着最深处的石壁:“那里藏着玄清宗的秘录,或许有你要的答案。”
石壁上的凹槽中,一枚玉简化作流光飞出。陆明宇接过一看,上面记载着三百年前的一桩秘事:曾有位修士也出现灵力逸散之症,遍寻典籍无果,最终在断魂渊底找到一株“锁灵花”,以花露调和灵力,竟成功晋入化婴。
“锁灵花?”陆明宇想起闻泰行带回的锁灵草,“莫非与锁灵草有关?”
“非也,”墨渊上人递来另一枚玉简,“锁灵草能固脉,锁灵花却能引灵。只是此花三千年一开花,如今是否存在,谁也说不准。”
陆明宇将玉简收好,突然注意到溶洞角落的架子上摆着个铜盒。盒中放着一卷兽皮,上面绘制着幅星图,图中标注的“归墟”二字让他心头剧跳——这正是天极长老提过的上古秘境,据说藏着能改写灵脉的神物。
“这星图……”
“三百年前那位修士留下的,”墨渊上人叹了口气,“他最终没能从归墟回来。据说那里的灵力会自行逆转,逆脉者进入,要么爆体而亡,要么脱胎换骨。”
陆明宇抚摸着兽皮上的星纹,忽然想起阴阳双鱼佩的异动——每次灵力逸散时,玉佩都会发烫,仿佛在感应什么。他将玉佩贴近兽皮,只见佩中的阴阳鱼突然旋转,与星图上的纹路完美重合。
“看来你与归墟有缘,”墨渊上人取出一枚玉符,“此乃‘破界符’,能打开归墟入口。只是少主可想清楚,自玄清宗立派以来,进入归墟的修士从未有人生还。”
陆明宇握紧玉符,想起血屠的威胁,想起体内不断逸散的灵力:“弟子想试试。”
离开藏经阁时,云雾已散。陆明宇刚飞出九曲回廊阵,就见一道黑影从林中窜出。他祭出灵犀斩,剑光劈开黑影的刹那,才发现是只受伤的信鸽,腿上绑着块玉简——竟是闻泰行的传讯:“煞神宗在归墟外设下埋伏,天权师叔被困黑风岭,速来支援!”
天权上人是天极老祖的师弟,也是玄清宗最擅长星象推演的修士。陆明宇心中一紧,调转方向飞向黑风岭,途中却见地面上有串奇特的脚印——脚印边缘泛着蓝光,与归墟星图上的标记如出一辙。
他顺着脚印来到一处山谷,只见天权上人正被十数名煞神宗弟子围困,手中的星盘已布满裂痕。“小友来得正好!”天权上人甩出一张星符,符纸在空中化作北斗七星,“他们想抢归墟星图,快用两仪阵护住阵眼!”
陆明宇祭出阵盘,黑白光芒刚将星盘护住,血屠突然从空中扑下:“归墟神物岂是你们能染指的?”魔幡挥出的黑气瞬间吞噬了北斗星符,天权上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灵犀斩!”陆明宇趁血屠不备,剑光直刺其心口。血屠侧身避开,黑气却如毒蛇般缠上陆明宇的手臂,他只觉灵力逸散突然加速,阴阳双鱼佩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逆脉者就是这点不好,”血屠狞笑着逼近,“只要引动魔气,你的灵力就会像沙漏里的沙,漏得一干二净!”
危急关头,天权上人突然将星盘掷向空中:“星移!”星盘爆发出璀璨光芒,竟将山谷中的魔气全部吸入。陆明宇趁机催动破界符,符纸化作光门,门后传来归墟特有的灵力波动。
“进去!”天权上人推了他一把,“星图上的‘定脉泉’能治好你的逆脉,记住,泉眼在北斗第七星的方位!”
陆明宇冲进光门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天权上人的怒吼与血屠的咆哮。光门关闭的瞬间,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琉璃般的平原上,空中悬浮着无数星辰,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一道灵脉。
按照星图指引,他向着最亮的那颗星辰走去。途中遇到无数虚影,都是曾进入归墟的修士残魂,他们嘶吼着扑来,却被阴阳双鱼佩的光芒驱散。佩中的灵液顺着他的指尖流出,在地面上画出一道星轨,竟与空中的星辰产生共鸣。
三日後,他在一处泉眼旁停下。泉水泛着七彩光芒,水面上漂浮着星尘,正是天权上人所说的定脉泉。他刚要伸手触碰,泉水中突然浮现出倒影——那倒影竟长着血屠的脸,正狞笑着向他抓来。
“心魔?”陆明宇祭出玄龟盾,盾影与倒影相撞时,他突然悟道:“逆脉并非天命,而是心魔作祟!”
他将阴阳双鱼佩掷入泉中,佩中的灵液与泉水融合,竟化作一柄光剑。陆明宇握住光剑,转身斩向倒影,血屠的虚影惨叫着消散,泉水中的星辰突然炸裂,化作精纯的灵力涌入他体内——这一次,灵力没有逸散,反而与他的经脉完美融合。
当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站在定脉泉边,阴阳双鱼佩悬浮在掌心,佩上的阴阳鱼已化作金色。远处传来光门开启的声响,天权上人拄着星盘走来,身上虽有伤痕,眼神却亮得惊人:“看来你成功了。”
“师叔怎么……”
“血屠被我引到‘陨星阵’困着,”天权上人笑道,“归墟的灵力能压制魔气,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倒是你,现在该叫你‘破脉者’了——玄清宗数百年,终于有人能驾驭逆脉之力。”
陆明宇望着掌心的玉佩,突然明白墨渊上人的话——所谓逆脉,从来不是诅咒,而是通往更高境界的阶梯。就像这归墟的星辰,看似无序,实则暗藏天道。
离开归墟时,他回头望了眼那片琉璃平原。或许有朝一日,他会再来此地,但此刻,他更想回到玄清宗,将逆脉的真相告诉那些仍在困惑的修士。
飞行在回山的路上,陆明宇握紧玉佩,感受着体内奔腾却安稳的灵力。他知道,前路仍有风雨,但只要守住本心,逆脉亦能顺天,困境终会化为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