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坐在天岚城广场的碎石地上，手掌贴着地面。吞天葫横在她腿上，表面纹路微微发烫。她闭着眼，但没在调息。刚才那一波虚假数据推送出去后，葫芦内部的能量循环出现了短暂滞涩，像是卡住了什么。
她等了三分钟，手指突然一动。
一道极细的能量流从葫芦口溢出，顺着她的手腕爬进袖子，直奔肩胛骨下方。那里有个旧伤疤，是之前和暗影仙尊对战时留下的。能量撞上去的瞬间，她肩膀轻颤了一下。
不是痛。
是回应。
她立刻把意识沉下去，顺着那股波动反向追溯。路径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看东西。但她还是摸到了一点轮廓——一个扭曲的空间裂隙，藏在魔法界的边缘地带，周围有低频魔力震荡，频率和黑暗联盟的联络信号一致。
坐标出来了。
她没睁眼，而是用指尖在地上划了一道符文。这是李冰教她的加密传输法，能把信息封进能量波里。符文亮起银蓝色的光，慢慢渗进地缝。几秒后，光芒消失。
做完这些，她才缓缓睁开眼。
吞天葫安静下来，纹路也不再跳动。
她抬头看向远处高塔，白云飞还在盯着塔顶的符文阵列，陆泽盘坐在原地巩固境界。没人说话。刚才那场试探已经结束，现在轮到下一步。
***
李冰站在圣魔法学院后山的一块岩石上，右手掌心朝上。她正在练习双界圣光治愈术的基础形态，光点从指尖一颗颗浮起，像萤火虫一样绕着手腕旋转。
忽然，掌心一热。
她动作停住。皮肤下的魔法印记开始发烫，银蓝波纹从手腕一路蔓延到小臂。这不是训练反应，是情报接入。
她立刻收手，把光点全部压回体内。眼前空气扭曲了一下，一段坐标数据直接投射到她脑子里。位置在魔法界西南方，靠近废弃的旧元素矿道，那里有个长期关闭的空间裂隙。
她转身就走。
五分钟后，一支十人小队在学院东门集合完毕。七名光明天使族战士穿着轻甲，背上羽翼收拢，三人来自星空魔法学院，手持符文长杖。他们没有问目标是什么，只等她下令。
“出发。”她说。
队伍升空，朝着西南方向疾行。
半小时后，他们在一片荒芜的岩地上空停下。下方地面裂开一道缝隙，宽不到半米，深不见底。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腐臭味，那是黑暗魔法残留的气息。
李冰降落在裂缝边缘，蹲下身，把手贴在地上。吞天葫的能量印记还在震动，透过她的感知系统，能看到裂缝内部被幻象遮蔽的真实结构——一个三层环形祭坛，藏在地下十五米处，三个能量源正在充能。
“有埋伏。”她站起身，“不是普通据点，他们在准备自毁法阵。”
身后一名天使战士低声问：“要强攻吗？”
“不。”她摇头，“先破幻象。”
她抬起双手，掌心相对。圣光从胸口涌出，沿着手臂流向指尖，在空中形成一个旋转的光圈。她把光圈往前一推，它迅速扩大，覆盖整个裂缝区域。
嗡——
一声轻响，空间微微扭曲。
裂缝周围的空气像水波一样荡开，三重透明结界浮现出来，上面刻满扭曲符文。李冰立刻打出七道光符，分别击中结界的支撑点。每一道命中，结界就暗一分。第七道落下时，整片幻象崩解。
裂缝露出了真面目。
“屏障已除。”她回头说，“第二组封锁出口，第三组准备净化阵。我下去。”
没人阻拦。他们知道她的实力。
她纵身跃入裂缝，落进一条狭窄通道。墙壁上布满黑色藤蔓状魔纹，正缓缓蠕动。她走过的地方，魔纹自动退缩，像是怕光。
十米后，通道变宽，出现第一层祭坛。三个身穿黑袍的人背对着她，正在念咒。祭坛中央插着一根骨杖，顶端悬浮着一团黑焰。
她没有停步。
走到祭坛边缘时，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出净化术真言。一道光柱从天而降，砸在骨杖上。黑焰剧烈晃动，发出尖啸。三人猛地回头，脸上全是疤痕，眼睛漆黑无光。
“你们已经被包围。”她说，“放弃抵抗。”
中间那人冷笑：“晚了。”
他举起手，骨杖爆发出刺目黑光。整个祭坛开始震动，裂缝上方的空间出现裂痕，像是要塌陷。
李冰眼神不变。
她一步踏上祭坛，左手画圆，右手直指骨杖。双界圣光净化术第二式启动。圣光融合了天使族的神圣之力与魔法界灵脉能量，在她头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光轮。光轮缓缓下降，所过之处，黑焰被剥离成灰白色雾气，消散在空中。
三人同时施法，黑焰暴涨，试图反扑。
她不动。
光轮继续压下。
三秒后，黑焰熄灭。
骨杖断裂。
三人被光链缠住，从头到脚封死，倒在地上不能动。
她走到祭坛中心，伸手按在地面。净化术最后一式开启，圣光顺着地脉扩散，清除所有残留魔纹。十五秒后，整条通道恢复平静，连空气都变得清爽。
她转身走向出口。
***
回到地面，联合部队已经撤回安全区。她走到裂缝边缘，盘腿坐下，把双手放在膝盖上。魔法印记再次发热，她引导剩余灵脉能量注入其中，稳定通讯连接。
几秒后，印记泛起微光。
她开口：“凌云，魔法界黑暗残余已肃清，可专注仙界战事。”
光点轻轻闪了一下。
一个声音传来：“收到。我已掌握魔妖联军下一步动向，反击即将开始。”
她闭眼片刻，嘴角微动，然后睁眼站起。
远处晨曦初现，照在她肩上的时候，她抬手摸了摸胸前的星序徽章。
徽章表面有一道新划痕，是刚才战斗时被飞溅的碎石擦到的。
她没管它，转身走向飞行平台。
队伍跟上。
引擎启动的声音响起。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道已被封死的裂缝，下达命令：“返程。”
飞行平台升空，朝着圣魔法学院方向飞去。
***
凌云仍坐在广场上。
她听到李冰的话后，手指轻轻敲了下吞天葫的底部。葫芦微微一震，开始吸收周围逸散的仙气。这些能量原本杂乱无章，但经过化龙诀运转，很快变得温顺，顺着经脉流入丹田。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有一道刚出现的红痕，是刚才传输情报时留下的反噬痕迹。现在已经不疼了，但她知道，这种代价会越来越大。
她没在意。
她把吞天葫抱紧了些，另一只手按在地上。
地下的监测阵法还在运行，记录着一切能量波动。她能感觉到那股窥探的目光依然存在，来自高塔深处。
她等了一会儿。
然后，她开始调整体内能量节奏。吞天葫随之变化，释放出一段新的波动模式——这次是真的不稳定信号。
监测阵法立刻捕捉到异常。
她嘴角动了一下。
下一秒，她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一缕银蓝色的光从指尖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