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生死一瞬,爱恨交织(下)
道袍老者的凛然威压与锁定,让试图窃取地脉的“双面钉”男子僵在原地,冷汗涔涔,不敢妄动。重创的阴灵在潭边翻滚哀嚎,威胁大减。残余的鬼方与幽瞳势力惊魂未定,缩在角落。
但此刻,寒月潭畔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阿月与那峭壁顶端的银色面具人之间,那无声却激烈汹涌的情感风暴。
阿月推开搀扶她的死士,踉跄着向前几步,仰望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与冰霜,却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凄美。
“拓跋野……真的是你?”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却又浸透了深入骨髓的痛苦与怨愤,“十年了……整整十年!所有人都说你死在了白狼山,尸骨无存!我为你守了三年,流干了泪,最后迫于部族压力,为了生存,才……才来到了北疆,成了赵庆林的侧妃!你现在……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活着?!你戴着个面具,站在这里,看着我这些年经历的一切?!”
她的话语如同泣血的控诉,在寒风与残余的能量波动中回荡,让所有听到的人,无论是北疆战士、皇城司高手,还是敌人,都感到一阵心悸。这是一个女人被命运捉弄、被挚爱“背叛”(在她看来)、积压了十年的痛苦与委屈的总爆发!
银色面具人——拓跋野,身体明显地震动了一下。他缓缓抬手,似乎想摘下面具,却又无力地垂下。那双露出的深邃眼眸中,翻涌着极度复杂的情感:愧疚、痛苦、怜惜、思念,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挣扎。
“……月儿。”他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沙哑,却依然能听出曾经的磁性,“对不起……白狼山一役,我确实重伤濒死,是师尊……”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道袍老者,“救了我。但伤势太重,经脉尽断,容貌也……且师尊为我疗伤,需隔绝尘世,闭关十年,以‘太清蕴灵诀’重塑根基。我……我无法传递消息,也不知外界岁月……”
“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阿月惨笑,泪水流得更凶,“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你可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草原上的流言蜚语,部族的逼迫,寄人篱下的心酸,在这北疆王府步步为营的艰辛!”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阿月猛地擦去眼泪,眼中重新燃起倔强与决绝,但那决绝背后,是更深的心碎,“拓跋野,你既然活着,既然有了这般本事(能请动道门神仙),为何不早些现身?为何要等到今天,等到北疆几乎血流成河,等到我……我几乎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她指向周围惨烈的战场,指向中毒的韩青,指向死去的北疆儿郎:“你看看!这就是你‘闭关十年’换来的结果吗?你现在出现,是来拯救苍生,还是来看我的笑话?!”
字字诛心,句句带血。
拓跋野无言以对,任何解释在这样沉重的现实和情感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那一直痛苦翻滚的阴灵,似乎被这边剧烈的情感波动吸引(阴灵本就对强烈的情绪敏感),残存的本能驱使着它,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化作一道相对细小却更加凝实的黑气,悄无声息地朝着情绪激荡、毫无防备的阿月后背袭去!
“月儿小心!”拓跋野和韩青同时惊骇大吼!
拓跋野身形如电,从峭壁上一跃而下,速度快得在空中拉出一道残影!韩青也强提一口真气,不顾毒素,扑向阿月!
但有一道身影比他们更快!
是一直在旁,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眼神复杂难明的道袍老者。他并指如剑,凌空一点,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剑气后发先至,精准地击散了那道偷袭的黑气,并将残余阴灵彻底震散,化为缕缕青烟,最终消散在寒月潭冰冷的空气中。阴灵,这个引发无数祸端的邪物,终于彻底湮灭。
危机解除,但场中的气氛却更加凝滞。
拓跋野落在阿月身前,两人近在咫尺,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颤抖。十年生死相隔,无数爱恨情仇,在这一刻汹涌碰撞,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韩青停在几步之外,看着这对历经磨难、身份尴尬的旧情人,心中五味杂陈。侯爷(赵庆云)知道吗?陛下(赵琰)知道吗?这段关系一旦公开,将会在北疆、在朝堂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而远处,那被道袍老者剑意锁定的“双面钉”男子,眼珠乱转,似乎想趁着这情感纠葛引发的混乱,悄悄溜走。
道袍老者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去:“小辈,还想走?”他袖袍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便将那男子牢牢束缚,动弹不得。
寒月潭的战斗,似乎因阴灵的消散和两位神秘高人的介入,暂时告一段落。但由此引发的、更加复杂纠缠的情感与政治漩涡,却才刚刚开始。
阿月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拓跋野,看着他眼中深沉的痛苦与爱意,积蓄了十年的怨恨仿佛瞬间被戳破了一个口子,委屈、思念、不甘、绝望……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她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去。
“月儿!”拓跋野惊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韩青也上前一步,却又停下,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寒月潭对岸的阴影里,一双属于“幽瞳”的、充满怨毒与不甘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相拥的拓跋野与阿月,以及他们旁边那失去了阴灵守护、却依然蕴藏着庞大阴煞之气的寒月潭……
(第五百四十一章 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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