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血雨,权柄更迭
镇北关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岐都朝堂的风暴却已达到了顶点。
秦烈等人拼死送达的铁证,如同惊雷炸响。御史大夫冯敬、宗正寺老赵王等重臣当庭发难,安平郡王赵珏勾结阉宦、私通鬼方、构陷边关、意图谋害天子的十大罪状被公之于众,证据链清晰确凿。
朝堂之上,支持严惩的声浪压倒了郡王党羽的狡辩。尤其当北疆血战击退北漠、自身伤亡惨重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传来时,群臣激愤,要求严惩祸国元凶的呼声已成鼎沸之势。
太后在帘后,脸色苍白,指尖冰凉。她知道,安平郡王这次是在劫难逃,若再强行庇护,自己也将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个远在北疆的孙子(小皇帝)的狠辣与算计,让她心生寒意。
“肃静!”太后强自镇定的声音透过珠帘,“安平郡王赵珏,罪证确凿,天理难容!着即削去王爵,革除一切官职封号,锁拿下狱,交三司会审,严查其党羽!凡涉案者,严惩不贷!”
懿旨一下,安平郡王党羽面如死灰。紧接着,太后第二道懿旨下达:
“北疆将士忠勇,血战护国,功在社稷。北境王赵庆林虽在病中,其弟代主帅赵庆云,临危受命,力保关城,忠贞可嘉。着即加封赵庆云为 ‘武威侯’ (或根据之前设定调整,如‘靖北侯’等,强调其战功),晋爵一等(因其原本已是侯爵),食邑增加,赐丹书铁券,代掌北境王旗,总督北疆一切军政,全力御敌抚民。一应粮草军械,即刻拨付!”
“皇帝在北疆受惊,哀家心甚忧之。着太医院院正速赴镇北关切脉。令赵庆云务必确保圣驾安危,待陛下凤体稍安,即筹备回銮。”
这两道旨意,迅速通过朝廷邸报和驿站系统,传遍天下。安平郡王的倒台震动朝野,牵连甚广,岐都城内风声鹤唳。而北疆,则获得了朝廷正式的“正名”和实质性的支持(粮饷)。
……
镇北关。
朝廷的封赏旨意送达。赵庆云接过圣旨,看到“武威侯、晋爵一等、赐丹书铁券、代掌王旗、总督北疆”等字样时,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更加沉重。这荣耀和权柄,是北疆军民用鲜血换来的,更是小皇帝那盘大棋中的一步。他赵庆云和整个北疆,已被更深地绑上了天子的战车。
他恭敬领旨谢恩,将旨意宣告全军。阵亡将士得到厚恤,伤员得以救治,城防加紧修复,关内人心在朝廷的明确态度下逐渐安定。
阿月协助韩青追查鬼方线索,抓获了几名关键细作,审讯正在紧张进行。
驿馆内,赵琰“病情”稳步“好转”。他接见赵庆云时,神色温和却不容置疑。
“三叔(按辈分及此刻亲密称呼),北疆善后事宜,有劳你了。”赵琰道,“朕即将回銮,朝中经此震荡,需时间整顿。北疆新遭战火,亟需休养。三叔总督军政,当以固本培元、严防北漠为重。朝廷粮饷既已答应,便会陆续到位。至于鬼方之事……”他顿了顿,“月娘娘那边若有进展,可直接密奏于朕。”
“臣,遵旨。”赵庆云躬身应道,“陛下放心,臣必鞠躬尽瘁,稳固北疆,以待王爷康健,陛下重临。”
赵琰点头,又道:“青衣楼楼主,近日或会遣使与朕联络,届时还需三叔行个方便。”
“臣明白。”
……
回銮前夜,月朗星稀。
赵琰立于院中,黑衣人影悄然现身,奉还那枚青色玉牌。
“楼主言:约定已成,旧账两清。然棋局方启,鬼方之事,恐涉更深。望陛下慎之。”
赵琰接过玉牌,指尖冰凉。“替朕谢过楼主。朕,心中有数。”
黑衣人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消失。
赵琰仰望星空,北方星野晦暗不明。安平郡王虽除,太后权柄受挫,但朝中暗流未息,鬼方迷雾重重,北漠狼视眈眈,各地藩镇心思各异……这天下,远未到河清海晏之时。
他转身,走向为他回銮而准备的、灯火通明的行营。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截然不符的沉稳与决断。
翌日,仪仗威严,旌旗招展。小皇帝赵琰的车驾,在北疆军民复杂的目光中,缓缓驶出伤痕累累却屹立不倒的镇北关,向着岐都的方向迤逦而行。
赵庆云率领北疆文武,于镇北关南门处,官道两傍肃然跪送。
车驾远去,消失在官道尽头。
赵庆云起身,望着关外苍茫的北地,又回望关内尚未散尽的硝烟,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威侯”印信和那面象征着北境王权、暂时由他执掌的王旗。
他知道,北疆的浴血坚守,换来了暂时的喘息和名分,但也将自己和这片土地,更深地卷入了帝国权力版图重构的惊涛骇浪之中。
未来的路,依旧遍布荆棘。
(第五百二十四章 完)
(未完待续)